常永良很是愤怒。
他死死盯着贾彦青,甚至连尊卑都忘了。
贾彦青也没和他计较此事,只反问了一句:“你是看见陈三水杀何巧红了吗?”
否则,为何如此笃定?
常永良却仿佛陷入了某种执念,根本没听进去贾彦青问了什么,只一遍遍地说:“就是陈三水。肯定是他!肯定是他!”
贾彦青盯着常永良,然后道:“这笔钱,还有谁知晓?”
祝宁觉得,可能贾彦青真正想问的,是“你真有这么一笔钱吗?”
一袋金子。
数目可不少。
一个杂货铺老板当私房钱存的,真的就存得下来?
祝宁觉得,即便是不当成私房钱存,也未必能存下来。
毕竟,杂货铺……就没那么赚钱啊。
常永良也听出了贾彦青的怀疑,他终于沉默下来。也冷静下来。他不再盯着贾彦青,慢慢开口:“我不只这一间铺子。成婚后,我攒的第一笔钱,拿去和人合伙开了一间胭脂铺。”
“这个事情,巧红不知道。”常永良苦笑一声:“我最开始,就只是想着多攒点钱,别再为了钱发愁。”
“后头钱多了。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跟巧红说了。”
贾彦青扬眉:“你是何时给何巧红金子的?”
常永良垂下头:“就是在巧红死的头一天。”
贾彦青问道:“那何巧红拿到金子时候,没有问你什么吗?”
常永良顿了顿,然后苦笑摇头:“没有。”
众人再度沉默。
常永良和何巧红之间这些事情,真是有点儿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贾彦青倒是没有太多感慨,只问了问常永良的胭脂铺在何处。
常永良说了个地址。
这个地方,周成柏倒知道:“这铺子生意挺好的。听说是咱们县最好的胭脂水粉铺子。听说还有长安城来的货。”
他家那个,就没少去买。
常永良听到这话,扯出个笑来:“的确有长安的货。我托过来买酒的人带过来的。能赚不少。金子就是这样攒下来的。”
贾彦青又让人去核实这个事情。
随后,常永良叹一口气:“知道这个钱的人,还有我的弟弟常永春。”
“他四处给人做些跑腿的活儿。”常永良道:“我跟他提起过这个事情。”
贾彦青问他:“常永春和何巧红关系如何?”
常永良一愣,意识到贾彦青在说什么之后,他几乎是大惊失色:“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永春虽然和巧红关系不好,但他绝不会动巧红的。”
“而且如果他缺钱,他可以告诉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常永良很肯定:“他知道我多在意巧红,更不可能做这个事情。”
贾彦青笑了笑:“我并未说什么。只是问问,他们关系如何。”
常永良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贾彦青什么都没怀疑。但最后,他还是只能压下疑虑,道:“永春和巧红关系不大好。巧红她不喜我和家里人来往。”
“巧红因为我带永春回家吃饭这个事情,跟我吵过架。后头,永春就不肯再去家里。有时候,我们就在铺子里聚一聚。”
“永春他也不喜欢巧红。”常永良笑了笑,似有些欣慰:“其实我知道,永春就是心疼我。觉得我太委屈了。”
但很快,常永良又强调一句:“不过,永春不会做坏事的。他心里很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贾彦青颔首:“是或不是,叫人来一问就知。”
而后,贾彦青就起身,让常永良继续在这里等着。
出来后,贾彦青又让人将常永春带过来。
周成柏低声问贾彦青:“您觉得凶手到底是谁?”
贾彦青神色平静:“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很快就能知道了。”
祝宁也是如此感觉的。
今天,案子的进展很大。
忽然冒出来的这一袋金子——很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周成柏还有些迟疑:“那金子,真的有吗?”
“问问就知。”贾彦青唇角勾了勾,又道:“让伍黑去一趟常永良的家里,问问情况。”
结果,还没等到常永春过来,何巧红的父母又来了。
何巧红的父母是听说抓住了陈三水,所以特地过来问问。
何母眼眶都是红肿的:“真是那个陈三水?”
周成柏道:“现在还没查明。查明之后,我们一定会告诉你们结果。”
贾彦青开口:“你们最后一次见何巧红,是什么时候?”
何母想了想:“是巧红出事的头一天。她回来吃饭。然后又跟我说,她觉得常永良其实也挺好的。要不是常永良不行……其实也不是过不下去。”
“我还劝了她几句。”
何母擦了擦眼睛:“其实巧红就是被我们惯坏了。脾气差了点。但她其实心地是好的。”
她哭道:“永良其实的确是个好的。就是他那些穷亲戚太多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年我们就不该结这门亲。”何母低头擦眼泪,脸上全是后悔。
何父咬牙切齿:“陈三水杀巧红做什么?肯定还是常永良!他这个人,就是忘恩负义!还特别会演戏!”
贾彦青扬眉:“你觉得,常永良是假装的对何巧红好?”
何父气道:“他就会在人前做戏装好人!实际上,他这个人最虚伪了!说好的入赘,他总和常家人来往算怎么回事?!”
贾彦青忽问了句:“常永良给了何巧红一袋金子的事情,你们知晓吗?”
何父愣住,不可置信:“啥?金子?常永良哪里来的金子!他那杂货铺挣多少钱,我一清二楚的——”
贾彦青扬眉:“你如何知道的?”
何父有点支支吾吾。
何母抹眼泪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瞒的?每个月,我们都查账。挣了亏了,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总不能让常永良用我们家钱养常家人吧?”
众人:……可惜最后还是没防住。
不过,常永良还是真的有本事。就在这样的监视下,居然还能存下私房钱,并且合伙开铺子,还赚了那么多钱。
何父还在琢磨金子的事情:“什么金子?哪里来的金子?”
众人:……不是,你不关心谁杀了你女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