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萧玉辰正要回府准备行装,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突然拦在他面前。
\"四少爷。\"那人躬身行礼,萧玉辰认出这是父亲的贴身管事刘全,\"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萧玉辰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自从上月春闱前,他就已经搬出了侯府,与萧定邦断绝了父子关系。
\"刘管事。\"他淡淡开口,语气疏离,\"请转告萧大人,既已断亲,我与他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也无须再见。\"
\"四少爷......\"刘全还想说什么。
\"我已不是什么少爷。\"萧玉辰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是翰林院编修萧玉辰。至于萧大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是请他以后直接在朝堂上指教吧。\"
说完,他径直越过刘全,大步离去。
不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被人掀开一角,露出萧定邦那张阴沉的脸。
\"哼。\"看着萧玉辰远去的背影,萧定邦冷哼一声,\"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子,真以为有了文圣之名,就能翻了天不成?\"
车帘重重落下,马车缓缓驶离。街角处,春日的阳光斜斜洒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却永远朝着相反的方向。
萧玉辰步行回到清秀坊的府邸时,一辆熟悉的马车赫然停在门前。萧定邦负手而立,站在马车旁,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萧学士。\"他直勾勾地盯着萧玉辰,声音低沉,\"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萧玉辰停下脚步,与父亲保持着三丈距离:\"我跟萧大人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萧定邦眼中寒光一闪。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开来。四品武宗的威压如山如海,瞬间笼罩了整个街道。萧玉辰只觉得呼吸一滞,仿佛被一头洪荒猛兽盯上,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的文气本能地运转起来,试图抵抗这股压迫。但七品举人的修为与四品武宗相比,实在差距太大。那股文气刚刚化形,就被武道威压碾得支离破碎。
\"怎么?\"萧定邦向前迈出一步,\"现在的萧学士,连跟为父说句话的胆量都没有了?\"
萧玉辰强忍着心悸,咬牙道:\"萧大人此举,是想用武力压服我吗?\"
\"呵。\"萧定邦收回气势,冷笑道,\"若是想用武力,你觉得你能站在这里说话?\"
街道重归平静,但萧玉辰依然能感受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即便自己被称为未来文圣,但现在的修为,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然如同蝼蚁一般。
萧玉辰站在萧定邦的威压之下,心中百感交集。
大疆王朝武道昌盛,四大武学圣地各有传承。金刚寺以刚猛霸道着称,自开派以来,出过无数武道强者;万象池以变化莫测见长,功法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水月洞天以柔克刚,讲究以柔制刚,暗劲无形;而大禅宗则是佛门武学的集大成者,禅武合一,威力无穷。
而六大武圣,更是这片大地上的巅峰存在。金刚寺的方丈玄明大师,万象池的池主司徒青云,水月洞天的谷主柳如烟,大禅宗的主持空海大师,以及朝廷供奉的两位武圣大人,每一位都是可以开山立派的绝世强者。
而眼前的萧定邦,已是武宗巅峰,随时可能突破成为第七位武圣。想到这里,萧玉辰心中一阵刺痛。
若不是母亲带来的《玄天真解》,何来他萧定邦的平步青云?那本秘籍是母亲从小就藏在身上的至宝,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无上武学。
母亲原本打算等自己长大后传授给自己,却被萧定邦发现了。
那一夜的惨叫声至今回荡在耳边。第二天,侯府上下却都说母亲染病暴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侯府,而凶手却借着《玄天真解》的功法一路高升,直到今日。
\"你在想你娘的事吧?\"萧定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假惺惺的叹息,\"她既然嫁入了侯府,那她的一切,自然都是侯府的。这个道理,她应该明白才是。\"
萧玉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股恨意如同惊涛骇浪,在心中翻腾咆哮。
他何尝不知道,以父亲的实力,随手就能捏死自己。但那又如何?
\"萧大人,\"他一字一句道,\"我母亲的事,总有一天要你血债血偿。\"
\"呵呵,\"萧定邦轻笑一声,语气却愈发阴冷,\"玉辰啊,你还是安安生生地待在京城吧。这里有陛下庇护,有两位大儒照拂,多好。\"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玉辰一眼:\"出了京城,就算你是未来的文圣,恐怕...也只能是尸骨无存了。\"
萧玉辰冷笑一声:\"萧大人这是怕我离开京城,少了你的掣肘,闯出一番天地,给萧家带来威胁?\"
\"放肆!\"萧定邦眼中寒光一闪,\"本侯好意相劝,你却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侯不念父子情分了。\"
萧定邦眼中杀意骤现,一股凌厉的武道气势轰然爆发,朝着萧玉辰碾压而来。
萧玉辰只觉得呼吸一滞,仿佛被一座大山压在胸口。但他却不退反进,冷笑道:\"怎么,萧大人这是要在大街上对我动手吗?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所谓文武双修、当世君子的武昌侯,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孔!\"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萧定邦头上。他强行收敛气势,脸上重新挂上虚伪的笑容:\"玉辰,你误会了。为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我答应过你母亲,要让你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够了!\"萧玉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讥讽,\"你这副嘴脸让我觉得恶心!你所谓的活着,就是让我屈辱地待在侯府中,忍受白眼,忍受欺凌,平庸地过完一生。这样的活着,我宁可不要!\"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愤怒:\"这些年在侯府,每一天都是煎熬。你的那些嫡子们,是怎么羞辱我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让我活着,不过是为了向外人表示你的仁慈罢了!\"
\"放肆!\"萧定邦脸色阴沉,\"你以为离开京城就能逃出我的掌控?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活不了!那些江湖凶险,岂是你能想象的?\"
\"呵,\"萧玉辰冷笑一声,\"萧大人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在担心我会查出些什么?\"
\"你!\"萧定邦眼中寒光闪烁。
\"不劳萧大人费心,\"萧玉辰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跪在母亲灵位前认错!\"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宅院。
\"站住!\"萧定邦厉声喝道。
萧玉辰充耳不闻,推开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直到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他才感觉到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方才那番对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次西北之行,不仅关系到他的前程,更是摆脱萧定邦控制的唯一机会。
院门外,萧定邦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眼中寒光闪烁:\"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执意要走,那就别怪本侯不念父子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