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些年来,我在侯府中如履薄冰,事事忍让。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我一直铭记于心——要懂事,要体谅,不要给父亲添麻烦。\"萧玉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讽刺,\"可是父亲,您可曾体谅过我?\"
\"闭嘴!\"萧定邦厉声喝道。
\"我不闭嘴!\"萧玉辰昂首挺胸,\"今日这番话,我已经憋了太久太久。母亲是您的侍妾,可她待您情真意切。临终前躺在病榻上,她拉着您的手,求您好好照顾我。您还记得吗?您当时拍着胸脯说,一定会待我好。\"
萧定邦的脸色变得铁青。
\"可是后来呢?\"萧玉辰冷笑,\"母亲去世后,您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我被赶到西院那间破屋,下人们的白眼、嘲讽,您视而不见。我挨欺负、受委屈,您从不过问。我的生辰,您年年都忘,倒是对着几个嫡子,事事上心。\"
\"逆子!你竟敢......\"
\"我为何不敢?\"萧玉辰打断父亲的话,眼中泛起泪光,\"您可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寒窗苦读,我不敢有半分懈怠,因为这是母亲唯一的期望。饥寒交迫,我不敢向您开口,因为您说过要我懂事。下人们的白眼,我不敢还口,因为您说要我体谅。\"
堂上众人噤若寒蝉,从未见过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少年如此失态。
\"今日这场局,您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萧玉辰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失望,\"不,您是看出来了,却选择和稀泥。为什么?因为您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庶子的死活!在您眼中,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放肆!给我跪下!\"萧定邦暴跳如雷。
\"我不跪!\"萧玉辰倔强地站着,\"母亲临终前对我说,要我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这些年,在您的'教导'下,我却成了个唯唯诺诺的懦夫。今日这场局,若不是我早有防备,恐怕现在已经身败名裂。而您,我的好父亲,只会坐在这太师椅上,装聋作哑!\"
\"你......\"萧定邦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个逆子!\"萧定邦气得浑身发抖,\"竟敢如此顶撞父亲,简直是畜生不如!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知礼数的孽障!\"
\"畜生?\"萧玉辰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父亲既然说我是畜生,那我母亲又算什么?\"
\"你!\"
\"您可还记得,是我母亲将《玄天真解》带到侯府,助您突破武道瓶颈?\"萧玉辰字字如刀,\"若不是这部功法,您如何能在三十岁就突破武师境界?如何能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如何能被封为威名赫赫的武昌侯?\"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俱是一惊。荀夫人更是脸色大变。
\"闭嘴!\"萧定邦暴喝,\"这等机密,也是你能妄议的?\"
\"为何不能议?\"萧玉辰冷笑,\"母亲为了您,不惜背叛师门,盗出这部功法。她明知会被追杀,却依然将功法交到您手上。您可记得她临终前的话?她说她此生无憾,只求您善待她的骨肉......\"
\"住口!\"
\"可您呢?\"萧玉辰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母亲尸骨未寒,您就将她的儿子打入冷宫。您心里巴不得我这个'污点'早早消失,好让您的侯府门楣清清白白,是也不是?\"
萧定邦面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萧玉辰:\"你......你......\"
\"我说错了吗?\"萧玉辰步步紧逼,\"您心中最怕的,就是有人知道,堂堂武昌侯的功法,竟是一个下贱侍妾带来的。您最恨的,就是每次看到我,就会想起自己亏欠了我母亲。您最烦的,就是我这个活生生的'污点',每日都在您眼前晃悠......\"
\"逆子!我要打死你!\"萧定邦暴怒,就要亲自动手。
\"打啊!\"萧玉辰挺直胸膛,\"您若能打死我,或许良心上还能好受些。只是不知道,您晚上睡觉时,可会梦到我母亲临终前那双充满期望的眼睛?\"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萧定邦心口。他踉跄后退两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萧定邦面色苍白,随即狞笑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东西!你以为凭着这些话,就能让我心生愧疚?\"
\"一个贱妾生的庶子,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萧定邦冷冷道,\"你母亲确实带来了功法,但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个侍妾,你不过是个庶子,这辈子都别想获得任何地位!\"
这番话,将萧定邦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暴露无遗。
\"来人!\"萧定邦厉声喝道,\"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按住,重打五十大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家法!\"
几个家丁立刻上前,就要去抓萧玉辰。
\"且慢。\"萧玉辰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父亲要打,我接着就是。只是打完之后,从今以后,我与侯府再无瓜葛。\"
\"哼,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萧玉辰直视着萧定邦,\"您方才说得对,我不过是个贱妾生的庶子。既然如此,我留在侯府也是碍眼。打完这顿板子,我便搬出去住。\"
\"你......\"
\"您放心,\"萧玉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不会败坏侯府的名声。只是日后若有人问起,我自然会如实相告——我这个贱妾生的庶子,实在是配不上武昌侯府的门楣。\"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让萧定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动手!\"萧定邦咬牙切齿地下令。
萧玉辰不再言语,任由家丁将自己按倒。板子落下时,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一夜,武昌侯府的正堂上,响起了沉闷的板子声。而这声音,也将父子之间最后的一丝情分,彻底打碎。
荀氏坐在一旁,看着萧玉辰被打的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个小杂种,总算是要滚出侯府了。\"她心中暗自盘算,\"虽然不是按照原计划那般让他身败名裂,但这样也好。\"
她端坐在主母的位置上,面上故作心痛,实则心中已是笑开了花。这些年来,她身为侯府主母,表面上不好明目张胆地对付一个庶子,只能暗中使绊子。
可这庶子偏偏不是个简单人物,不仅躲过了她的重重算计,还在读书上颇有天赋。若是让他真的在春闱中得了功名,岂不是要与她的儿子争夺家业?
\"如今倒好,是他自己要离开。\"荀氏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庶子,还想参加春闱?呵,且等着瞧。离了侯府这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看你如何在京城立足!\"
她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等这小子搬出去,不必她动手,那些与侯府交好的人家,自然会给他使绊子。没有侯府的庇护,他在京城寸步难行。
\"就让你先得意一会。\"荀氏看着萧玉辰倔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春闱时,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