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马车多了起来,来往穿行者,十有七八皆为男子,全都束起长发,身穿兜帽斗笠,系了层薄纱蒙面,遮住半张脸,以及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银色颈环。
街道纵横,摊铺零星,放眼望去,各类商铺一应俱全,全都统一了装潢风格,精简又美观。
两人一狐从进城开始,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连守城的执兵都忍不住频频回头,往城内看去。
放行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记录的通行簿上留下的字迹也歪歪扭扭,当然,没人敢催促,那些主动让行的男女们,也都看得目不转睛。
城内的人自然也是。
平日里,那些好看的郎君都在深府,又或是马车上,出门都要蒙上悦女纱,哪里轮得到他们瞻仰美貌!
更何况,旁边还有深不可测的大人!
都在给自己、亲眷、友人相看,看看能否够得上这位大人的一个玩物位份!
可看来看去,都泄了气。
能拿下这样姿色的郎君,身份肯定不一般,哪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勾搭到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将自己缩了又缩,到最后,竟然发现连对方的脚趾头都不配亲吻,又是贪恋的仰望,又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却没敢真的做些什么……
好像连她周边的空气都是尊贵不可沾染的,不敢轻易呼吸。
冥台秋看了看来往的马车,因为他们的出现,宽阔的道路出现了短暂拥堵,不少马车和对面的、旁边的撞上了,而里面的人,外面的车夫,无一不伸着脑袋,盯着他们看得出神。
“坐马车吧。”沉默了一路的冥台秋忍不住开口,在众人激动地惊呼中,变出一辆八匹汗血宝马并驾,金屋相砌,宝石镶嵌,足有三米来高,五米来宽的壮观宝车!
单这一辆马车,便横占了整条大道!
众人张大嘴抬头!
这特么是马车?!
谁把屋子搬出来了啊!!
金子这么不值钱了吗?
宝石也成装饰品了?!!
这个大人好好好有钱!!!
妥妥权富强啊!
惊呼变成激叫,一浪接着一浪,这个女人好有实力!他们好喜欢!!!
大人出门的时间可不多,身边就只带了这么一位,不正是他们这些野花野草进入权贵之门的机会?
不行,就算自己拿不出手,也要赶紧想想,家里有没有别人能够够得上门槛的!
赶快录好竞选留影石!等打听到这位大人去处,就赶紧呈上去!
冥台秋不知众人所想,掀开珍珠挂帘和层层金纱,坐进了轿中。
马车向前而去,不疾不徐。
管家握着缰绳坐在车夫位上,时不时回头看看垂下的帘子,而后沉默着收回目光,驱策着马儿朝那预定的客栈而去。
轿中有张金丝云鸟锦缎榻,宽大柔软,冥台秋抱着婴离侧躺着。
此刻,四周喧嚣隔绝成低噪,茶几小座上,香炉袅袅,气温微暖,不时便惹出了几分困意。
渐渐的,榻上之人,阖上了眸子。
安静老实的婴离动了动后肢,悄悄化为人身,被她锁在怀中。
婴离抖了抖发烫的耳朵,颤抖地,轻轻搭上那凹陷的腰肢,而后嗅了嗅她的胸口,像以前一样轻柔地卷了卷,又红着面颊,浅浅在她唇上一碰。
而后,开心地抱紧,将炽热的身子与她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缕缕清风从半支的窗外飘来,微微荡起纱帘,婴离未着寸缕,被那凉风惊起了一背细绒……
他往前挤了挤,找了个温暖的地方,闭上眼,慢慢变回了狐狸状。
约莫日落之时,马车停在了停舟场。
两人一狐到了客栈,女店家挤眉弄眼告诉冥台秋,她们小店有特殊服务,不同包间赠送不同服务,可供挑选。
冥台秋订的顶奢,自然有最顶级的服务提供。
她拿到了一叠画册,上面镶着上百颗美貌郎君的留影石,有雏也有技艺精湛的,有接私活的高门贵君,也有供特殊癖好玩乐的玩物,除了那些高门贵君,其他的郎君死伤不论,皆可供人挑选。
冥台秋扫了两眼,合上册子。
“不用。”
她之前在鸾星身上好好解了一次毒,一时半会儿,没这些需求。
更何况,她岛上那些郎君,哪个不比这拿来卖的香?
她若是想要,立即就能将人传送到床上。
店家惋惜地应了声,想了想,又道,“免费赠送的哦?”
冥台秋没回答,转身上楼。
管家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人就算了,吃的、喝的、特产什么的,都挑最好最贵的给我大人送来。”
店家忙点了点头。
目送这位郎君离去。
“来,你拿我钥匙,去库房里把助兴丹、化水丸、颠倒果、抱女酒……这十几样招牌特产拿出来,送到那位大人房间。”
那男侍不确定道,“全拿出来?那位漂亮郎君受的住吗?”
“你没听到,他都让我们全上了?”店家拍了拍男侍的尾脊,摸了摸他僵硬的身躯,温柔一笑“乖,让你送,你送就是,那东西也有帮助郎君缓解的神效,不会出事的,我心里有数。”
她默了默,亲昵地搂住男侍,“小心肝儿,那位大人可得好好伺候,我给你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可记得要好好报答我啊……”
四周其他男侍全都低下了头,他们是最下等的人,只配做些低贱的脏活累活,连给客人送膳传茶也不配。
当然,送膳传茶的,也有区别,不同级别的房间,伺候的男侍也天差地别。
就如店家怀里这位,便是在小册上留影,不时来赚点私用的高门贵君。他就有资格。
但这种好事哪能平白无故落在他头上,要知道,排队等候的够格侍男不止他一位。
因此,每一次机会都需要用身体牺牲来换取……
店家这头将人拉进僻静,关上门,冥台秋那边已经走到了楼口。
她一路走来,极好的听力,无视障碍的视角,饱览了一幅又一幅活色血腥。
鞭子蜡烛不过尔尔,还有生剥人皮,现烤人肉的……
烙铁烤鸟,银针穿蛋,无所不用其极,折磨方式千奇百怪,多种多样,竖着进横着出的男子比比皆是……
唯一还算正常的几个房间也布满了哀求和哭嚎,冥台秋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并不是住进客栈,而是某个变态的刑场。
楼梯到了顶层,也是尽头,推开门便是她的整层大间。
冥台秋隔绝喧嚣,将肩膀上的婴离往地上一扯,便走向了滚着白色热气,漂浮花瓣的温泉浴池。
腰带解下,雪底金纹大衣一松,长裙滑落,一件件掉下,又在及地之前,自行飞到了衣架上……
婴离控制不住那双眼睛,以及那颗上蹿下跳的心,四肢也跟着动了起来,在房间里跑来跑去,九条尾巴摇曳成了波浪大扇,焦躁地呦呦叫着。
“大人,我来给你送些酒食。”
管家不顾男侍怔愣错愕的表情,从他手里接过长碟,顺手就将人推到门外,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