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和孟初染都怀着较为惆怅的心情,在灵舟上度过了将近三天的时间。
这天傍晚。
两人已经抵达汉襄郡城外五十里,在灵舟下方,就是直通城门的敞亮官道。
汉襄郡隶属乾汉王朝,位于王朝西南疆域,乾汉王朝的高祖皇帝,就是在汉襄郡起势,最终一统天下。
姜墨对世俗权柄的沉浮没有兴趣,汉襄郡在他心目中,就只是生养他的故乡。
一别故乡五年,或者说三百多年。站在灵舟上眺望,目之所及皆是熙熙攘攘。
不敢想象这般繁盛的城池,在往后的三百年中,会被战乱毁灭,随着政权几经易主后迎来天下太平而重建。
凡人权柄尚且能够轻易让万万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不敢想修士的伟力,一旦介入其中,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或许真该感谢御法仙宗,他们的执法特权,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仙凡两隔。
姜墨出神感慨之际,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有两道纤细的身影,御空疾驰而来。
就见是两位年轻的女性修士。
其中一位踩着一件御空法器,另一位直接是凌空飞行。
筑基修士?
姜墨立即打起来了十成十的精神,立即把孟初染护在了身后。
若碰见心思不善之辈,目前能让他们在筑基修士面前全身而退的底牌,就只有惊蛰仙宗外门弟子的身份。
等到那两位女修临近,
姜墨和孟初染看清了对方的装束和面容,皆是露出讶异的神色。
疑似筑基的修士,穿着类似凡间捕头的法衣,另一位女修打扮得像是私塾学生。
孟初染扯着姜墨的袖口小声说道:“御法仙宗的筑基期执法弟子。还有山河书院的学生,我感觉她好像有点眼熟……”
姜墨眼见都是仙宗弟子,心中的警惕也算放下了些许,小声回应道:“上次升仙会的那位金系天灵根,我记得好像是名叫邱书情来着,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
“你对她的印象还挺深刻的嘛!”
孟初染立即想起姜墨直勾勾盯着别人的模样,就有些吃味。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姜墨脑子里,也是三百多年后的灵魂。
当时若是知道,肯定就不只是拧一下腰间软肉这么简单!
姜墨有些心虚:“我可没有别的心思,我就是惊讶她在三百年后能成元婴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孟初染一脸疑惑,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场就是着急上头,“难不成你早就跟她勾搭上啦?”
姜墨很无奈:“我说娘子啊,咱们不该喝的醋呢,千万别乱喝,会喝坏肚子的……”
孟初染不是非要吃这碗醋,像是苏落落那种情况,她都没有多说什么。眼前这个邱书情,出于某种直觉,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姜墨。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就算点到为止,继而说起正事:“她们应该是特地来找我们的,先问问来意。”
两位女修已然停在灵舟前方。
姜墨取出惊蛰仙宗的身份令牌,向她们展示,然后客气地招呼道:“在下姜墨,旁边这位是在下的道侣,此行受仙门批准回乡探亲。不知二位拦住我们,可有要事?”
邱书情眯着眼睛似乎在很努力地打量姜墨,不清楚她到底想看什么。算是半个熟人的她,看起来有些拘谨,没有打招呼。
倒是御法仙宗的筑基期执法弟子,竟是礼貌回礼,继而客气回应道。
“御法仙宗执法弟子赵轻影,无意冒犯惊蛰仙宗的二位道友。我奉御法令来此追凶,有事想请二位相助。”
御法令即为御法仙宗的执法令牌。
“汉襄郡境内有修士干涉世俗?烦请赵师姐详细说说。不过我们二人实力低微,若是需要出手斗法之事,那我们……”
赵轻影很是飒爽地挥了挥袖,带起一阵猎猎作响,说道,“自然无需那么麻烦,就是想找你们了解一些线索而已。”
这位御法仙宗的师姐,属于英姿飒爽的类型,她的说话语气和一举一动,以及高挑且傲人的身材,都让她有一种果敢的气概。
“无妨,师姐请问。”
姜墨多是和“性格娇软”的孟初染相处,不否认他的确在这位赵师姐的身上,感觉到了许多的新鲜感。
不过,除天然地在他眼中形成了比较好的印象以外,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事情这样的。
“根据我宗律书记载,惊蛰仙宗所属的川蜀地区,在近十年来,发生过多起修士冒充仙师事件。他们假借仙缘之名,带走一批又一批,本身并没有灵根的凡人。
“这些凡人,无一例外都失去了踪迹。就在不久前,汉襄郡又发生了一起。
“我奉御法令前来追查,刚巧碰上了这位山河书院的邱师妹。
“于是在邱师妹的帮助下,我顺利找到了那些修士。奇怪的是,这几名修士包括凡人,都已经殒命,死相凄惨。”
听赵轻影的一番讲述,姜墨大致明白了事件经过,随即陷入沉思。
这些事件的共同点,在于都属于川蜀地区,是惊蛰仙宗的势力范围,想必对方就是为此才会来寻求帮助。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找到直接线索……
“想必师姐是想询问我,惊蛰仙宗对此有无察觉吧?”姜墨决定先确认对方目的。
“不错。”赵轻影点头。
姜墨含笑摇头。
“这恐怕要让赵师姐失望了,我们二人入惊蛰仙宗才五年,还未从外门学院毕业,怕是没法提供,师姐想要的情报啊。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被害的凡人,为何不直接通过贵宗的律书,以因果溯源找出幕后之人呢?”
律书,乃是御法仙宗镇派灵宝,能操控“因果循环之道韵”,以果溯因,监查天下。
据说每一位干涉世俗的修士,其罪责都会被记录在律书之上,无所遁形。
赵轻影听言,顿时眼睛一亮。
口口声声说在惊蛰仙宗地位低微,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却对我宗的律书,知道得这般清楚。这实在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