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场外因素被压制,何承允又无法开口投降。姜墨感觉畅快至极,接下来,他总算是能任性施为了。
姜墨笑眯眯地看向何承允。
就是这一眼,何承允不知为何就感觉一阵胆寒。直到现在,他才总算看清眼前这个人笑容背后的极大恶意。
此人善于利用规则,在直面筑基期的强者都丝毫未见怯懦,甚至还莫名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何承允不清楚自己何时招惹过这样的疯子,更不清楚区区一个炼气四层,到底是如何得知血魂逆命丹的存在。
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满含杀意,变成了深深的忌惮,以及恐惧。
“何师兄,师弟还指望着你的三枚凝气丹呢,你我不妨速战速决如何?”姜墨双眼微眯,和善地问道。
何承允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他不想继续下去了,什么奖品,什么连胜名头他都不想要,唯有离开擂台的念头。他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想大喊投降,可惜依然无法开口。
“师兄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裁判适时一声令下。
斗法开始。
何承允就如受惊的兔子,立即摆出一副全力以赴的模样,甚至在全身各处都留下防护措施,一应阵法尽皆激活,不留任何死角地把自身包裹在内。
姜墨的表情不变,悠哉悠哉地踏上灵剑墨锋,然后悬停在半空,朗声说道。
“不必紧张,既然是假赛那稍微意思一下就行。这样吧,我就站在这里,也不御剑躲闪,何师兄若是在,三招内将我击败……
“不,三招内哪怕是被何师兄术法碰到了一片衣角、一根毛发,就算我输如何?”
狂,太狂妄了!
观战修士无不被这个修为仅有炼气四层的弟子所震撼,无论是方才的直面筑基威压,还是现在擂台上的狂妄之言。
再没有任何人胆敢指指点点。
总执事的金丹期镇压气势,也使更多的人闭上了嘴。
同样的也有人认出了姜墨。
“我忽然想起来,这个炼气四层的弟子是先前那个越阶击杀宋星怀的那位?”
“这么说也确实,的确很像。这个年龄段的人变化太大,一年一个样,你不说我还真没有认出来。”
“炼气二层时,就敢挑战四层,现在他炼气四层,居然就直接挑战七层了,关键是这小子好像真能赢!”
“是啊,这太恐怖了啊!”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惊蛰一瞬……”
……
何承允被挑衅十足的话语,重新激起了怒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本就自带优越感的仙二代。
他看向悬浮半空的姜墨,目光冰冷。继而撤下“龟壳”,取出了更多的攻击符咒和下品灵器。誓要一鼓作气击杀这个狂妄之徒。
杂碎找死,那就让你看看境界的差距!
姜墨目光平静,轻声一笑。
紧接着他并指念咒,其声仿若空谷传响、高山流水。
深蓝化作墨,长剑方为笔。
峰峦潜入云层,孤鹤展翅峭壁。
“韵生:笔墨山河!”
擂台上无尽山河虚影在悄然浮现,若有十万大山倾轧而下。
擂台下的观众无一不屏住呼吸,一种莫名的重压,让他们纷纷双腿发颤,他们心中再一次的问出那个疑问。
这真的是炼气期的斗法吗?
外门执事堂。
刚想打盹的老头,像是做了噩梦,整个人就是一阵剧烈的哆嗦,再度看向了丙字擂台所在的方向。
他顿时老眼瞪圆,瞳孔都突了出来。
“山、山河真意!
“我滴乖乖,这次可不能说看错了……”
外门广场的观战区域。
某处最容易看见丙字号擂台的地方,被挤在人群中的孟初染,有些苦闷。
她刚刚被带到这里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几个人的,直到山河真意的出现,这里便挤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女修,她们的眼神都是一致的崇拜,都拼尽全力的推搡,就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擂台上的某人。
甚至还相当地兴奋地嚷嚷,还都是些不堪入耳、不知廉耻的话。一时间,这片观战区就好像发了大水。
孟初染更是一肚子的槽点。
想跟他奋战到天亮?呵呵,这人那方面能力不行的,本人亲测。
生孩子都来啦?说了多遍,我跟了他三百多年,肚子也没动静……
啊?你一个男的怎么也想跟他成亲!
……
孟初染最终还是没忍住。她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大声喊道。
“姜墨是我夫君!”
众女修齐齐看向她,紧接着就给她比了个心,然后一个接一个地,重复了一遍孟初染的喊话。
孟初染:乌鱼子。
与此同时,丙字号擂台上的氛围就远没有观战区轻松欢乐。
何承允再一次被冷汗打湿。
他似疯魔般,不断的丢出自身最强的术法、符箓乃至阵法,但无论怎么做,一切手段都会被山河之势碾碎。
撼山易。
但试图以人力颠覆整片山河,哪怕强如元婴修士也难以办到。
何承允已然趋于绝望。
他恍惚间就像做了一场梦,梦见已然金丹中期,同样是在对付一位修为境界低于自身的修士。
他原以为能很轻松的获胜,却没有看见对方负隅顽抗的场面,反倒是自身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揭开一张又一张的底牌。
他太强,远非自身能敌。
“现在不止三招了,但情况好像是不太乐观。何师兄觉得该如何呢?”姜墨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
何承允无法回答,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显然是认命的态度。
“看来师兄不是很想理我。
“那这样如何,师兄送我三招,我便以一指回赠,讲究个礼尚往来嘛。
“师兄不回答,我就当是默认了。”
姜墨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把何承允当一回事,说完还满意点了点头,随即号令整片山河之势,竖起中指指向何承允。
随山河之势临近,恐怖的镇压之力就朝何承允倾轧而下。骨骼的碎裂声后,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回荡在整个外门学院。
何承允逐渐感到麻木、意识模糊,甚至死前征兆的临近。
最终他妥协了,徒留膝盖触地面,闭上了双眼,流下两行血泪。他心中最后一丝骄傲与优越感,在此刻被全然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