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胆?你要熊胆?”
“没错,而且是熊罴的胆。”
张建国内心一震。
这是怎么了?
县上组织大窝岭周边的生产队打熊罴,取熊胆。
就连富大龙这个不黑不白的人物也想要熊胆?
两件事儿有什么关联吗?
或者纯粹只是巧合而已?
“富老板,我斗胆打听一句,你要熊胆是……”
“呵呵,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老中医开的药方,刚刚打下来的鲜活熊罴的熊胆。”
既然是老中医开的药方,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就像一些中医药方有什么童子尿、灶心土、秋霜、蚯蚓泥一样,看似不正经,实则有医书支持或者科学道理。
他回头一想,前两天在王长贵的院子里,他可没说要鲜活熊胆。
八成是两码子事。
富大龙见张建国若有所思,便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我知道现在很多公社和生产队在组织打熊队,但你要是把熊胆交上去,最多也就是一张奖状,再加几张毛票。
但你要是能给我搞来熊罴熊胆,我给你这个数!”
富大龙说完便竖起一根手指。
“不管是金胆银胆,还是最次的菜胆,我一律给你一千元钱。”
嘶。
张建国倒吸一口凉气,一千元钱相当于一个正式工人三年的工资。
但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反过来说也行的通。
这一千元钱的背后,可能有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本以为张建国会被金钱冲昏头脑,但他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没上炕,就先上路?
“富老板,我打打野猪还凑合,熊罴就算了。”
富大龙眉头一皱。
身后的喇叭裤小青年围了上来,气势汹汹。
“唉,小瘪犊子玩意,给你脸了?我大哥看你是个人才,给你赚钱的机会,你他妈别不识好歹!
前些天你打了一只熊瞎子,这事儿可传遍整个红星公社,要不然我大哥能看上你?”
张建国默不作声,随手把背后的猎枪甩到身前,往里填了一颗鹿弹。
“各位,鹿弹打出去可是一大片,我可从没试过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张建国虽然语气平淡。
但是平淡里却透露出无尽的寒意,让围上来的喇叭裤们如坠冰窖。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太冲动。”
也不知道富大龙这句话是对张建国说的,还是对喇叭裤们说的。
只见他甩手就给刚刚口吐狂言的喇叭裤两个响亮的大耳巴子。
啪啪。
张建国冷冷看着他的表演,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建国,价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随时来找我。”
张建国看着富大龙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接过赵老三手里的七十元钱,又把貂皮装进背篓,准备离开。
“建国,用的上咱三兄弟的随便吱声。要不是因为帮咱解围,你也不会得罪富大龙,根在咱这儿。”
“哎呀,三哥,你没听他们说吗?他们是请我打熊罴而已,不至于为难我,撤了。”
张建国脚步沉重的推着板车,魂不守舍的回到靠山屯。
趁还板车的功夫,张建国见王长贵正在家修农具,便顺口问道:
“长贵叔,上次去县上开会,他们有没有说明熊胆是要新鲜的还是干的?”
这个问题把王长贵给问懵了。
在他的印象里,熊胆都是磨成粉入药,应该要干的吧?
“干的。建国,你问这个干啥?”
张建国舒了一口气,看来这跟富大龙没啥关系。
“没啥,对了长贵叔,我们打熊队什么时候出发?”
“我明天去县里开会,要点子弹。顺便确定各生产队的统一行动时间。”
之所以要统一行动时间,就是要起到围捕和步枪的效果。
熊罴皮糙肉厚。
而且它的智商还不低。
如果不赶巧,很难一枪毙命,它便会逃入森林。
如果多个打熊队集体行动,正好可以趁他病要他命。
“行,那我等您消息。”
张建国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王长贵叫住。
“建国,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年轻人还是得节制啊,细水长流。
我这有从西北搞来的黑枸杞,你要不拿回去泡泡?”
张建国欲哭无泪。
自己个儿就这么像不下炕的毛头小伙吗?
再说,身体那么棒,即使不下炕那依然面色红润有光泽!
“长贵叔,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争取给一水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王长贵一脸懵,绕来绕去怎么绕到自己头上了?
“扯犊子,赶紧滚蛋。”
难得休息一天,张建国早早起床,从空间里取出泉水,熬了一锅苞米碴子,上头蒸了十来个黑面窝窝,又炒了一盘萝卜干。
喷香的味道顺着门缝,直往柳烟姐俩的鼻子里钻。
柳青用头拱了拱柳烟,迷迷糊糊的说道:
“姐,好香呀。别叫醒我,我要把这个美梦做完!”
被柳青这么一拱,柳烟睁开眼睛,毫无睡意,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甜到心巴上。
“小懒虫,哪是梦,是你建国哥在做饭哩,快起床帮忙。”
“啊?是姐夫?姐,姐夫可真心疼你,啥时候我能找个像他一样男人呀!”
柳烟的脸唰的一声就红了。
虽然姐俩经常说说体己话,但她像是对甜言蜜语过敏一样,一钻进耳朵就浑身刺挠。
“不害臊,你才多大就想男人!好好复习功课,考上大学回城里,别跟着姐在屯里遭罪。”
“姐,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咱们家过得日子叫遭罪?每天都有肉吃,你还有新衣裳、新鞋,对了,还有新厕所,比城里条件还好。”
柳烟想了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
自从张建国与白金莲断亲,日子是一天天的红火起来,跟做梦似的。
现在就算是接到返城通知书,恐怕也会被她撕的粉碎。
“起床!”
俩人起了床,一出房门,就看到早饭全部准备妥当。
“姐夫,辛苦啦!你今天起的比鸡都早!”
张建国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半个小时后,柳青扶着炕桌下了床。
“嗝儿~太饱啦,姐夫,你做的饭真好吃!”
张建国得意一笑。
泉水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刚刚取出来的泉水,灵气浓郁。
另外,炒萝卜干他还下了猪油。
这年头萝卜干都是从缸里掏出来就吃,谁家能富裕到拿猪油炒?
“吃撑了吧?走,今天带你们姐俩赶大集,消消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