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洗手回来,王一水已经在胡吃海塞,就着红烧肉吃的满嘴流油。
“建国哥,你可算是回来啦,我没忍住就先动筷啦!”
“哈哈,吃吧,多吃点,待会你拉车我坐车。”
“行,没问题!”
王一水一顿胡吃海塞,连干了两大碗白米饭,连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这才满意的拖起板车,把张建国拉了回去。
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小时候一起撒尿和泥巴玩,聊到长大之后,偷大人的猎枪上山打猎。
约莫下午五点,天快擦黑的时候才赶到村口,正巧碰到步履匆匆的王长贵。
“唉,长贵叔,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不放心你们家王一水和板车啊?”
不等王长贵回答,王一水兴冲冲的掏出五张大团结,朝他亮了亮。
“爹,今天我可挣了五十块!”
“啥?五十块?你小子不会是干坏事去了吧?这钱我可不敢要。”
王长贵说完瞥了一眼张建国,大概在等他的回答。
“长贵叔,今天我跟一水不是去阳清河边了吗?恰好碰到野鸭开会、鳌鱼聚餐,抓了两大背篓,卖了点钱,赵老三可以作证!”
张建国说完就把车里的两条鳌鱼抵举了起来。
王长贵看了看鱼,又扫了一眼两人满身的泥点子,这才相信。
不过他咋没这么好的运气,碰到野鸭开会?
都说傻人有傻福,搁以前张建国确实傻,现在可鬼精鬼精。
“一水,钱呢?”
王一水再次把五张大团结掏出来,不情愿的塞到王长贵手里。
“爹,你刚刚不是不敢要吗?”
“只要是正道来的,我咋不敢要?”
“爹,给我十块钱零花吧?”
“十块钱零花?你小子好大口气,真把自己当阔少啊!”
王长贵说完从兜里摸出一沓钞票,本想拿一毛钱,但看了看张建国在场,一狠心给了一元。
“省着点花!”
看来王一水很有先见之明,藏了十元钱,不然今天算是白忙活。
“切,一块钱还怎么省着花!今天我可跟建国哥一起下馆子了,红烧肉、肉末茄子,还有大肉包。”
王长贵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建国,带王一水赚钱是其次,主要是因为带着走正道。
“建国,谢谢你啊,一水跟着你我就放心啦。”
“害,一水也帮了我不少。”
王一水打了个嗝,说道:
“就是,我也没少出力。”
“对了长贵叔,一水特地买了一块猪肉,说孝敬你们老两口。”
张建国说完就把两条鱼、一大条五花肉塞到王长贵的手里。
王长贵心里一动,双手颤抖,喉头滚动说道:
“这……建国,这小瘪犊子哪有这个心思,你用心啦。”
张建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人情世故这方面还得练。
“嘿嘿,反正也是一水那份钱买的,都一个意思。行吧,那我回去啦!”
张建国说完就拎着属于自己的那两条鱼、一大条五花肉,朝家里走过去。
张建国刚刚进村,迎面就走来几个中年妇女。
“建国,回来啦,割猪肉哩?”
“是啊大嫂。”
“跟潘巧云家断了关系,这精神头确实不一样了哈。”
张建国对于这些成天嚼舌根子的妇女没什么好感。
看到别人过得好就眼红,过得不好就踩上两脚。
而且还不能得罪她们,不然就算没个什么事儿都被她们编排出是是非非。
“呵呵,凑合吧,那我先回去啦。”
张建国没走出去五步,就听见那群妇女开始在他身后开小会。
“唉,听说没,三个人一起过啦?”
“可不是咋的,大红蜡烛都点起来了。”
“就是,快活死了,两个男人。”
“大嫂子,你也心痒了吧?”
“听说那话跟擀面杖一样,也不怕撑死。”
“哈哈哈,怕什么,人家城里来的,胃口好着哩。”
“好什么好?等着吧,刚刚我可看到潘巧云抓了把瓜子去地里了,那女人可从不下地。”
“嗯?咋回事?”
“逮她侄媳妇儿呗?”
张建国心里一咯噔,赶紧拐了个方向往地里走。
他心里又急又恼。
潘巧云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可是敢在田里抓老光棍裤裆的主儿。
就在去年,一个老光棍给她开玩笑,说要是谁敢抓他裤裆,就免费出一天劳力。
潘巧云二话不说就抓了上去,像是牵着牛鼻子一样牵到自家地里。
张建国不敢想象,要是潘巧云故意去找柳烟麻烦,那该是什么情景。
他现在只期盼潘巧云就是闲着没事,去地里嗑瓜子而已。
一转角,就看到白清明家里的那块地站了十来个村民。
张建国阴沉着脸走过去。
“侄媳妇儿,你家不是有两个男人吗?怎么还自己下地儿?可真是苦了你了,炕上出力,炕下也得出力。”
“婶子,你说什么呢。”
“呵呵,你可别装了,全屯都知道你把金莲的男人给撬了,给你们家拉帮套。我就纳了闷了,你咋好意思呢?
咱家金莲可是黄花大闺女,你就是个二手货,裤裆里是装吸盘了?把张建国吸住了?”
潘巧云见柳烟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自顾自的在地里刨,顿时就像是得胜的老母鸡。
“婶子是过来人,这男人啊,就得让他们下地干活,不然你这个帮套白拉啦!身体遭罪x也遭罪。”
张建国听不下去了,龙行虎步般闯了过来。
“都往后稍稍,身上别沾油。”
他背上背着一把猎枪和背篓,左右手各提着鳌花和五花肉。
“柳烟嫂子,咱回家做饭吧?”
眼里蒙着一层雾的柳烟抬头一看张建国,心都要化了。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活一个瞬间,而她现在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张建国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汪汪的纸包。
“嫂子,刚刚从公社买来的肉包,我怕凉,一直揣怀里,你尝尝。”
柳烟满脸臊红,但看着面色难看的潘巧云,毅然接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香!”
张建国又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到柳烟的手里。
“今天打了点猎物,运气不好,就卖了二十多元,你先拿着,将就着花。”
潘巧云气的鼻孔冒烟,嘴里瓜子瞬间就不香了。
以前咋就没发现这傻小子这么疼人呢?还这么有本事?
要是这样还跟常威鬼混什么?
母女俩死死把他套牢不就衣食无忧了?
潘巧云哼了一声,朝地里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走。
“潘巧云,以后下了地就老老实实干活,别整这些没用的,要是哪天咱背着的猎枪走了火,可别到时候跟阎王爷说自己冤枉。”
潘巧云身子抖了抖,脚下像生风一样跑了。
“哼,给老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