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回开门进来,看到的是某人蒙着衣服装鸵鸟。
不巧,那件衣服刚好是他丢失的军绿色衬衣。
黎星回关上房门,
后退一步,
后背轻轻依靠在房门上。
望着掩耳盗铃的女人开口了,“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苏鸢是那种
——你没发现,我会羞耻,一旦暴露,我也不装了,破罐子破摔。
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坦然。
她一把掀开衣服,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我还不是想早点睡了你?”
“不然,以后的日子里,每晚我们都要瞪眼到天亮吗?”
怕苏鸢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黎星回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巴。
黎星安:……
黎星安石化了,游神一样飘出房间。
只剩夫妻两人大眼瞪小眼。
尴尬暧昧在寂静的空间里疯狂蔓延。
苏鸢笑眼弯弯地看着男人红透的耳朵,用眼神疯狂调戏对方。
黎星回扛不住那灼热的视线,手心更是烫的不可思议,慢慢松开她柔软的嘴.唇。
苏鸢恶劣心起,猛地抓起自己的小衣递到黎星回眼前,笑得像绽放的花朵,
“你要不要也熟悉熟悉我的气息?”
黎星回恼羞成怒,“苏鸢!”
被同一个女人反复调戏,太丢面了。
他气不过,拉起绿衬衣重新蒙住苏鸢的头,用力揉了揉。
苏鸢也不反抗,兀自笑得喘不上气来。
黎星回气消了,却更不自在了。
自懂事以来,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过?
如此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屈指在苏鸢头上用力敲了一下。
这个女人真是,真是……
他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转身便走。
苏鸢拉住他,没脸没皮地说:“黎星回,帮我解开头发。”
黎星回能怎么办?
弯下腰,认认真真解救这个人来疯女人,并没收了这件军绿色衬衣。
在苏鸢打趣的声音中,“你真不打算带走我一件衣服?”
落荒而逃。
早饭时,向嵘和黎至善两个老人一边强忍笑意,一边殷殷叮嘱。
亲老子黎睿都插不上话,更不用说于淑兰了。
要出发时,
于淑兰看到苏鸢扛上那两个破自行车轮子,终于蚌埠住了。
‘唰’递给黎星回一张自行车票,“去给你媳妇买一辆新自行车。”
他们黎家是那种出不起一辆自行车彩礼的人家吗?
黎星回拒绝了,“我自己买。”
很快,他们在黎家人不舍得目光中离去。
去往火车站的路上,
黎星回一反常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前面,肩膀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苏鸢想忽略都难,停下脚步无奈道:“你想笑就笑,憋着不难受吗?”
“咳咳”黎星回清清喉咙,努力表现出无辜的样子,“我没想笑,你看错了。”
苏鸢白眼翻上天,一语道破,“不就是我现在的形象有点滑稽吗?”
“你至于吗?”
她被扣子缠怕了,早饭时问苏菲要了两个头绳,在脑袋上绑了两个发包。
如今,她又肩扛两个自行车轮子,活似哪吒出行。
关键人家哪吒真身是莲藕,白净好看。
到她这里,黑的跟烤地瓜似的,形象一言难尽啊!
“噗”黎星回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自家男人一身军装,笑起来很好看,但是天杀的,他笑得是自己就不那么爽了。
苏鸢咬牙切齿地说:“去了海岛,我就把头发剪了。”
黎星回好不容易止住笑,唇角的弧度却没下去,“留着吧。”
苏鸢天生反骨,“我的头发,我做主。”
“我保证不笑你。”黎星回的表情非常没有说服力,
在苏鸢怀疑的目光中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苏菲会学你。”
苏鸢一扭头,对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苏菲。
从苏鸢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苏菲便亦步亦趋、默默地地跟在她身后,害怕她像原主一样想不开。
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第一时间交到她手里。
她被苏家人欺负时,苏菲会发疯一样冲上去。
苏鸢第一次体会到家人的温暖。
虽然这份温暖是她偷来的。
她会代替原主好好照顾这个善良的小丫头。
“行,不剪了。”苏鸢痛快应下。
几人上了火车,顺利找到座位。
午饭时间到,火车上很快飘起饭菜香味。
苏鸢拿上军用水壶,“我去打点热水。”
她在拥挤的过道上艰难穿行,路过一个青壮年时,发现了问题。
别处都非常拥挤,唯独这个青壮年身后有不小的空间。
他不后退,偏偏贴着一个双麻花辫姑娘,下.身更是蹭来蹭去。
再看麻花辫姑娘,脸色苍白,神情惧怕,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像脸色一样白。
苏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一脚踹了上去。
青壮年正兴奋着呢,没有防备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倒下时趴在了旁边座位男人身上。
趁众人没有反应过来,苏鸢拽过女孩,将其护在身后。
青壮年忍过疼痛,手忙脚乱从男人身上爬起来,
“臭婊子,你敢踢老子?”青壮年说着便要动手还回去。
黎星回听到动静过来制止,“你想做什么?”
“你又是什么东西?放手!”青壮年想要挣脱黎星回的牵制,尝试几次,胳膊上的手如同钢筋铁骨,动弹不得。
他逐渐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注意到黎星回身上的军装。
他知道,自己这是惹到硬茬了。
眼见耍横的不行,青壮年立刻改变策略,
表情切换自如,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对着车上的其他乘客大喊,
“都来看啊,人民子弟兵无缘无故打人了。”
众人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纷纷对着黎星回指指点点。
“军人怎么能欺负咱们老百姓?”
“就是就是,对得起这身军装吗?”
“什么军民一家亲?都是骗人的。”
听了这些指责声,黎星回抿紧嘴唇,无言反驳。
青壮年见此,立刻嘚瑟起来,“我说军人同志,识相的赶紧松手,否则……”
“否则什么?”苏鸢上前一步问道。
想要利用群众的压力,逼迫黎星回?
她便让他好好感受被群众议论咒骂是何滋味。
苏鸢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无缘无故?就凭你刚才的行为打你都是轻的。”
青壮年有恃无恐,“我什么行为?”
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落在那个麻花辫姑娘身上。
他不信,苏鸢敢讲出事实。
她敢讲,他就敢反咬一口:是那姑娘勾引他。
到时,车上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声都会彻底转移到麻花辫姑娘身上。
他还不信了,
整不了这个穿军装的,他还整不了那个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