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即便传入耳中的声音很模糊,可林予也还是准确的认出来站在身后的人是谁。
林予顾不上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脸颊,缓缓转过身,看向来人。
那人就站在林予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昏暗中,轻佻的笑意卷着阴鹜气息浮在眼底。
林予紧张的抿抿唇,“凌非......”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叫凌非的男生上前一步,嘴角的弧度毫无善意,“那我那位住在医院里的弟弟,你还记得吗?”
闻言,林予猛的握紧手心,因为害怕,嘴唇细细的颤着抖。
他依旧是那句话:“我说了,你弟弟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是你弟弟欺负我在先......”
“嘭!——”
酒瓶再次碎在耳边,这次,在林予的左耳旁。
林予低低的惊呼一声,双腿发软,猛然跪坐在酒柜旁的地面上。
他下意识的闭眼侧身捂住左耳,炸裂冲击的破碎声经过模糊处理,却还是与那日的声音逐渐重合。
被血色模糊的视野里,父亲被继父压在身下,未开封的酒瓶被高高举起,旋即利落落下。
沉闷的破碎声在耳边反复重现,挥之不去。
林予捂住左耳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指尖摸上助听器。
摘下来,就听不见了......
那人丝毫不把林予的害怕放在眼里,反而变本加厉的走到林予面前。
“我弟弟为什么欺负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弯腰拽过林予的领带,逼迫林予抬起脸,厌恶的目光在林予姣好的面容上流转,“还不是因为你生了这样一张沾花惹草的脸......”
林予始终闭着眼,摘了一半的助听器挂在耳朵上,摇摇欲坠。
凌非靠的很近,即便是摘了助听器,这些难听的话也还是从右耳传进了林予的耳中。
明明做错的人不是他,可偏生所有人都在怪他。
凌非的弟弟凌晨跟林予不过是一面之缘,只因为林予长得好看,凌晨便三番五次在学校里以各种手段骚扰林予。
那一次,林予从图书馆出来晚了,被凌晨堵在图书馆前的阶梯下,说是第二天他有场饭席,让林予陪他去。
林予当然拒绝。
见林予拒绝,凌晨面子挂不住,试图用强迫的手段逼迫林予。
时间太晚,图书馆前没什么人。
林予被凌晨的信息素压制的倒地不起。
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凌晨犹如胜利的上位者一般大步走过来。
就在林予绝望的时候,另一种更强势的气息飘了过来。
这种气息对林予没有伤害,凌晨却不出片刻就捂住腺体栽倒在地。
直到凌晨落荒而逃后,那人才一声不吭的离开。
林予没有看清那人的正脸。
之后好几天,凌晨都没来上学。
直到凌非第一次找上林予,林予才得知,凌晨被信息素恶意压制,腺体已经坏死。
至今还在医院里,没有出院。
凌非找过林予之后,那晚在图书馆前发生的事情便被引导着恶意曲解传开。
各种难听的声音传入林予耳中。
最多的,就是责怪林予长了张清秀无害的脸蛋。
林予没说话,垂下的眼睫颤抖的厉害。
凌非无视他的害怕,“都说孩子的脸是父母给的。那你长了这么一张害人的小脸,你的父亲肯定也长得很好看吧?”
深藏林予心底的称呼被卷着恶心恶意唤出来。
林予缓缓睁眼,那双没有攻击力的眸子里晃着几分寒意。
“我听说你的父亲去世了,前阵子你还在跟继父打官司对吧?”
凌非脸上的笑意更加张狂,散落在林予面庞上的气息卷起林予尚未表露的憎恨。
凌非捏着他的下巴,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父亲不会也是个喜欢勾三搭四的贱人吧?”
“那他死的也太活该了!”
林予眼底泛起水光,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猛然捏紧。
他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模仿着凌非的语气反击道:“你的弟弟在学校里强迫omega,作恶多端。”
“那他的腺体坏死也是他活该!”
颈间的衣领被猛然用力攥紧。
一时间,窒息的感觉侵占所有意识领域。
浓烈灼人的红酒香在狭窄的角落里乍然弥漫。
凌非也是alpha。
果然一个肚子里出不来两种人。
林予撑着地面竭力往后退,挣扎间,指尖从碎玻璃上擦过。
钻心的痛意瞬间驱散无措。
后颈隐隐泛疼,眼泪止不住落下。
林予无畏仰头,凌非进一分,他便退一分。
直到手心完全将角落里的碎酒瓶握在手心。
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什么人在那里?!”
红酒香瞬间收敛。
林予却松了口气
凌非慌乱中仍旧不甘心这样放过他,拽住林予的衣领狠狠用力将他撞在酒柜上。
酒柜被嵌在墙壁里,为了方便拿取,每一个柜格里的酒瓶都露出半截瓶身。
林予的后背撞在酒瓶上,密密麻麻的痛意漫开来。
凌非慌忙起身,准备抬脚离开。
一转身,迎面撞上赶来查看情况的人。
匆忙落在林予脸上的光线被凌非高大的身躯挡住。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跟林予相同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他举起手电筒直直的照向凌非,打量的视线在凌非上下扫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酒窖里。”
凌非侧过脸躲开刺眼的光线,赔着笑脸解释道:“我是误入这里的,我不知道这里是酒窖。”
“我现在就走。”
他说着就要越过工作人员离开。
身前的身躯移动,强烈的光线径直落在林予身上。
工作人员上前一步,一眼就认出来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是林予。
凌非与他擦肩后,拉开步子狂奔起来。
好在工作人员反应快,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转身冲上前擒住凌非的肩膀,反手用力将人按在地上。
即时,保安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