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本来就奇怪，做出些奇怪的事不足为奇，秦重这么想着，也不想再碰闻修的逆鳞，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就见闻部长站起来。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身上戾气重得压都压不住：“秦总署长看起来还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
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事。
秦重品味着这其中微妙的差别，面上笑着说：“那我就不送了。”
闻修虽喜怒无常，可平时在他面前也会控制一下，如今这样——就只是因为他提了下他那个前副官？
自从那个副官消失后，闻部长就再没有关系特别近的亲信了，就像现在，秦重带着梁慕寒，而闻修带来的人却都被隔离在外。
闻部长独自走向大门，开门前想起什么似的，背着身问了句：“你确定他没死？”
明明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闻修走之前还要再确认一遍。
是不信…还是不敢信？
秦重撑着下巴，向之前那几次一样，回以肯定答复：“是的，我至少有八成把握。”
怕闻修误会，他还加了句：“有八成把握，他还活着。”
闻修：“……”
闻部长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眸光微动，良久突然发出声很轻的笑，喃喃自语：“是吗……都那样了，居然还活着啊。”
“我下手太轻了吗？”
语调和语气都非常轻柔，可听着却像被什么阴湿冰冷的物体钻进耳朵里一样，遍体生寒。
“秦重，是我们下手太轻了吗？”
秦重垂下眸，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厉缚明绝望的眼神，饱含恨意的……
他呼吸一滞，闭了闭眼：“闻部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闻修说：“我也听不懂。”
“我很期待这场拍卖会。”
“咔嚓”，闻修离开了会客厅，梁慕寒第一时间走到秦重面前：“大人，厉时安在外面。”
秦重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什么？”
他不守着他那个顾淮，跑来军机署干什么？
“顾淮醒了？”他第一时间想到。
梁慕寒回：“我不知道，但厉时安在门口晕倒了，士官说他身上有您信息素的味道。”
我信息素的味道？
秦重皱了皱眉，omega身上标记洗的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没住在一起衣物自然没有沾上他气味的可能，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秦重问：“来还安抚信息素的？”
“呃…”梁慕寒斟酌道：“可能？”
“您看，您要见他吗？”
秦重视线落在那支药剂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说：“你过去吧，如果他要还东西让他交给你就好。”
“好的，”梁慕寒垂首应是，这是不去的意思？
但就在他要离开时，秦重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
“帮我去查下顾淮是不是醒了，我要见他。”
梁慕寒：“好的。”
……他还以为大人回心转意，要见前夫人呢。
毕竟和作精解千人比起来，厉时安可是好伺候太多太多。
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啊…小梁副官叹着气出去了。
·
一楼偏厅，厉时安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里，梁慕寒关上门在omega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着他，也不讲话。
门口的士兵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吩咐以后人来了直接带来找他就好。
厉小少爷躺在沙发里呼吸起伏平稳，梁慕寒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他本来以为厉时安是装晕，现在看来该不会是真晕？
那他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
“厉先生？”就这么一言不发过了大约三五分钟，梁慕寒想着自己积压的事，终于坐不住地问道。
“……”
毫无反应。
他既不能就把厉小少爷这样扔这，也不能暴力叫醒，纠结片刻后叹口气叫人将自己的办公物品拿过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敲键盘。
他给厉时安盖了块薄毯，时不时瞥一眼熟睡的omega。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梁模板处理工作文件时，突然看见他家总署长的消息弹出来。
秦大人：他醒了。
谁？睡醒了？
梁慕寒没反应过来，而监控对面，秦上将看着电脑传来的画面，恨铁不成钢地摁了摁太阳穴。
“……”秦重是说厉时安醒了？
梁慕寒狐疑的视线扫过去，果然看见omega微颤的睫羽，这是苏醒的迹象。
这得看得多仔细能看出来厉时安醒了？
梁副官咳了声，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合上电脑在厉时安对面坐下，看着omega渐渐睁开眼。
与此同时秦重也合上电脑看向打哈欠的omega，他并非有多关注厉时安，只是熟悉和记忆让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对方的动向。
尽管他对此并不在意。
厉时安撩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还没完全清醒，就听梁上校幽幽的声线传来：“看来厉先生对我们秦总署长很放心。”
厉时安顿了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军机署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最近有些累，”他刚刚装晕，感到那个士兵把他放进了柔软的沙发里，或许是这里的空气太适宜睡觉，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或许是最近疲于照顾顾淮，顾淮的苏醒导致他精神终于松懈下来。
总之一不小心居然在秦重的地盘睡着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确实不担心我会有什么危险，毕竟秦重想对我做什么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着冰冷的语调，直呼大名的态度，看得出omega是丝毫不想和秦重沾上关系。
“诶！”梁慕寒想制止厉时安，秦重两个字却已跃进耳中。
在军机署直呼最高长官的大名…头疼。
他摇摇头，若有似无得瞧了眼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没说什么。
“秦重呢？”厉时安丝毫不在意，他不客气地问。
梁慕寒也不能捂他嘴，无奈道：“总署长大人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
“不好，”厉时安斩钉截铁说。
梁慕寒：“……”
“秦重要是不来，我就在这等到他来，”厉时安晃了晃小腿，拽过那个毯子：“这摊子不错。”
梁慕寒：“？”
毯子不错？
很快他就知道厉时安是什么意思了，omega拿起毯子盖回自己身上，竟又要继续睡：“他没时间我就等到他有时间，没什么事的话我再睡会，等他来了叫我。”
梁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