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扑腾一下跪了下去,指天誓日道:“不论父亲大人如何,儿子始终是儿子,一定以父亲大人马首是瞻,若有异心违背,定遭天打雷劈。”
“起吧,瞧你那副无能的模样,呸!”
贾蓉已经吓的发抖,泪流满面,涕泪交加。
着实是狼狈。
也是贾珍多年积威所致。
将贾蓉骂走,贾珍又吩咐尤氏,赖二等人严禁府中人议论此事。
掩耳盗铃罢了。
待众人纷纷离去……
贾珍连喝了几大杯酒,这才压住蓬勃怒火。
但邪火不降反升。
为着一个秦可卿,他贾某人是要形象大损,名声扫地。
甚至爵位不保了!
这贱人还是不肯让他碰一下!
何其不甘!
“若是近日内就有结果,搞不好很快会被流放!”
“流放最少三年起,甚至,十年八年。不遇大赦,很难回归。”
“若这样,蓉儿岂能忍的住?”
“不,那是我的女人,不能叫旁人得了头筹!”
贾珍已经类似疯狂。
明明秦可卿是贾蓉名正言顺的妻子,但他嫉妒心太强,竟不允贾蓉碰秦可卿一根头发。
成亲至今,贾蓉和秦可卿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若贾珍被流放,贾蓉一开始可能还畏惧贾珍余威。
时间久了……必定生变。
贾珍的敲打,也是建立在自己只削爵,不流放的基础上。
武勋犯错,是从斥责到罚俸,然后降爵,削爵,圈禁,流放这多个步骤来进行。
贾珍期望的是只削爵,没有下一步动作。
或是削爵之后圈禁。
那就基本上能保持原本的状态不变。
若是流放,那就万事皆休。
既然如此……
贾环内心邪火再也按捺不住。
“此前对那贱人忍让,是因为想要长久,现在都不知道还能在这府里留多久,还和她客气什么?再推脱,老子用强便是!”
“也免得便宜了蓉儿!”
贾珍推门而出,喝退要跟随的丫鬟们。
大步流星,走向会芳楼。
那是秦可卿的居处。
贾珍心头火热,已经无法忍耐。
但……
当他逼近会芳楼附近时,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似乎是有一缕杀机缠上了他。
冥冥中,贾珍似有一种感应,只要他再向前几步,就会立毙当场!
“不可能,这不对……”
贾珍心悸,赶紧后退。
杀机消退。
接着他不甘心,又一次前行。
杀机再现,而且比刚刚要强烈的多!
这一下贾珍能确定了,会芳楼这边有高手潜藏。
“多半是秦家请来的人?”
“不对啊,秦业不是高官显贵,文官世家出身,他在哪里请来的高手?”
贾珍满脸狞色,眼中满是不甘。
这时候退去,这一世怕是再难接近秦可卿身边。
但……杀机缕缕,萦绕在身。
贾珍是真的心悸了,心跳的厉害,感觉到一阵痛楚。
这是顶尖高手给他施加的压力。
贾珍连气血境都不是,哪顶的住高手杀机?
只能退去!
步步后退时,贾珍满脸狰狞之色,恨意与不甘交杂在脸上,直到数十步后,这才转身踉跄着离开。
……
“真是恶心。”
身形高挑扈三娘放下手中弓箭,一脸鄙夷和嫌弃。
贾珍刚刚的那公狗模样,确实叫女子看了就心生不适。
秦可卿不光是内心不适,隐隐作呕,内心也是无比后怕。
贾珍刚刚那副模样,秦可卿按之前的办法怕是根本拒绝不了。
贾环安排这高挑女子来当护卫,秦可卿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有个外人藏匿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正常人都会有所不适。
到此时,秦可卿也是无比庆幸。
多亏贾环!
也幸亏当初自己看出贾环不凡,提前向贾环求助。
而贾环也完美的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
秦家事发,贾珍多半流放。
秦可卿感觉压在自己胸前的一块大石被移走了。
老父,秦钟无事,被金沙帮派人暗中保护了起来。
随着事态发酵……贾珍想再逼迫她也绝无可能。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离开宁国府了。
整个贾家两府,秦可卿除了信任和感激贾环外,对别人都无所谓。
包括凤姐儿。
秦可卿被贾珍逼迫至死,也没有和凤姐吐露过实情,或是求助。
因凤姐多半也是先顾自己,若危及到自己,凤姐只会选择自保。
彼此都心知肚明。
所以秦可卿从未考虑过找凤姐求助。
凤姐也不会帮。
而找贾环帮忙,只是秦可卿的灵机一动,她看出了贾环的与众不同,但当时求助,其实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居然成了。
回想一下,若无贾环帮忙……
要么秦家家破人亡。
要么秦可卿屈从贾珍。
就是刚才,如果不是贾环派了人过来,秦可卿难保清白。
这些事不用细想,略一思忖就是彻底明白。
秦可卿满脸感激,对着扈三娘道:“三娘,替我转告环儿,此恩对秦家,对可卿都是形同再造,此恩可卿牢记在心,若有可能,必竭尽全力回报。”
说到最后,秦可卿也是有些无奈。
论钱财,她在宁国府没有多少积累。
贾蓉自己都没什么钱,她更不可能要贾珍的东西。
秦家也是贫穷,没多少余钱,当年的嫁妆也很菲薄。
论势力,贾环麾下能人无数,别说秦家,就是宁国府也没得比。
论官职,秦业已经老迈,只能止步五品,在工部权柄很小,人脉也很浅薄。
还真的想不到,自己和秦家,将来如何回报贾环这大恩?
自己身上的筹码,太少了。
至于身体……
若是成年男子,秦可卿也会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环儿尚年少,也没听说与哪个丫鬟有染。
可见在女色上头相当节制,不是贾珍那种好色无度,无耻下作之流。
那,就真的想不出哪什么来回报贾环了。
扈三娘也是看出了秦可卿的窘迫,似笑非笑道:“我家校尉现在不好女色,过几年可能不一样,到时候,可卿你自荐枕席便可报此恩。毕竟,你这样的绝色,连我这女人都动心啊。”
秦可卿没想到这扈三娘如此敢说。
顿时霞飞双颊,脸红过耳。
她在,她也不是太反感。
若环儿真对自己有想法,那也只能依从。
毕竟恩情太重了,重到以命相抵都不够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