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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平儿出来,吩咐林之孝家的道:“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才是兴旺之家该有的做法。要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张旗鼓地折腾,实在不成体统。如今把柳家母女带回去,让她们照旧当差。把秦显家的也退回去,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往后每日小心巡察才是要紧事。” 说完,平儿便起身离开了。柳家母女赶忙向平儿磕头谢恩,林之孝家的带着她们回到园中,回禀了李纨和探春。二人都说:“知道了,能息事宁人,那自然最好。”

司棋等人白白高兴了一场。那秦显家的好不容易钻了个空子进来,结果只得意了半天。她正在厨房忙着接收家伙、米粮、煤炭等物,还查出不少亏空,说:“粳米短了两石,常用米又多支了一个月的,炭也欠着数额。” 一边又准备给林之孝家的送礼,悄悄备了一篓炭、五百斤木柴、一担粳米,让子侄送到林家去了;还准备给帐房送礼;又预备了几样菜,请几位同事,说:“我来了,全靠各位照应。从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要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正忙乱着,忽然有人来告诉她:“吃完这顿早饭就出去吧。柳嫂子本来就没什么事,如今还是让她管厨房。” 秦显家的听了,仿佛丢了魂魄,垂头丧气,顿时没了气焰,只好收拾东西走人。送人的东西白白丢了许多,自己还得变卖家当来赔补亏空。连司棋都气得够呛,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赵姨娘因为彩云私下送了许多东西给贾环,被玉钏儿吵嚷出来,生怕事情被查出来,每天都提心吊胆地打听消息。忽然彩云来告诉她:“都是宝玉把事情应承下来了,从此没事了。” 赵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谁知贾环听了这话,起了疑心,把彩云私下送给他的东西都拿出来,朝着彩云的脸摔过去,说:“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你要是不和宝玉好,他怎么会替你承担。你既然有胆子给了我,就该谁都不告诉。如今你既然告诉了他,我再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思了。”

彩云见此情景,急得赌咒发誓,甚至哭了起来。她百般解释,可贾环就是不信,说:“要不是看在平日里的情分上,我就去告诉二嫂子,说你偷东西给我,我可不敢要。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甩手就出去了。赵姨娘气得大骂:“没出息的东西,坏心眼的孽障。” 彩云更是哭得泪干肠断。赵姨娘只好百般安慰她:“好孩子,他辜负了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让我把东西收起来,过几天他自然就回心转意了。” 说着,便要去收东西。彩云赌气把东西一股脑包起来,趁人不注意,来到园中,都扔到河里,让它们顺水漂流,有的沉了,有的漂走了。自己气得夜里在被子里暗自哭泣。

这时,宝玉的生日到了,巧的是,宝琴的生日也是这一天。因为王夫人不在家,所以不像往年那么热闹。只有张道士送了四样礼,还换了寄名符儿;还有几处僧尼庙的和尚、姑子送了供品,以及寿星纸马、疏头,还有本命星官、值年太岁周年换的锁儿。家中常来走动的女先生也来祝寿。王子腾那边,送了一套衣服、一双鞋袜、一百个寿桃、一百束上等银丝挂面。薛姨妈送的礼稍次一些。其余家中人,尤氏送了一双鞋袜;王熙凤送了一个宫制四面和合荷包,里面装着一个金寿星和一件波斯国的玩器。各庙也派人来舍钱。此外,宝琴也收到了礼物,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姐妹们送的礼物都很随意,有的送一把扇子,有的写一个字,有的画一幅画,有的题一首诗,不过是应个景罢了。

这日,宝玉清晨起来,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后出门。来到前厅院中,李贵等四五个人已经在那里设好了天地香烛,宝玉点上香,行了礼,奠了茶,烧了纸,然后到宁府的宗祠和祖先堂两处行礼,出来到月台上,又朝着远处给贾母、贾政、王夫人等人遥拜。接着来到尤氏的上房,行了礼,坐了一会儿,才回到荣府。他先到薛姨妈处,薛姨妈再三挽留,之后又遇见薛蝌,谦让一番,才进了园子。晴雯、麝月二人跟着,小丫头夹着毡子,从李氏开始,一一到比宝玉年长的房中拜访。出了二门,又到李、赵、张、王四个奶妈家问候了一番,才回到房中。虽然众人要行礼,但宝玉都没接受。因为王夫人有话,不让年轻人受礼,怕折了福寿,所以大家都不磕头。

歇了一会儿,贾环、贾兰等人来了,袭人连忙把他们拉住,坐了一会儿,他们便离开了。宝玉笑着说走累了,就歪在床上。刚喝了半盏茶,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一群丫头笑着进来,原来是翠墨、小螺、翠缕、入画,邢岫烟的丫头篆儿,还有奶子抱着巧姐儿,彩鸾、绣鸾等八九个人,都抱着红毡笑着走来,说:“来拜寿的人都快把门挤破了,快拿面来给我们吃。” 她们刚进来,探春、湘云、宝琴、岫烟、惜春也都来了。宝玉连忙迎出来,笑着说:“不敢劳驾各位,快预备好茶。” 众人进了房间,免不了互相推让一番,然后各自坐下。袭人等人捧过茶来,大家才喝了一口,平儿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了。

宝玉赶忙迎出来,笑着说:“我刚才到凤姐姐门口,进去通报,没能见到她,我又派人进去请姐姐。” 平儿笑着说:“我正帮你姐姐梳头,没法出来回你。后来又听说你让人请我,我哪里当得起,所以特地赶来给你磕头。” 宝玉笑着说:“我也当不起。” 袭人早已在外间摆好了座位,请平儿坐下。平儿行了个福礼,宝玉连连作揖。平儿接着跪了下去,宝玉也赶紧跪下还礼,袭人连忙把他们扶起来。平儿又行了一福礼,宝玉又还了一揖。袭人笑着推宝玉说:“你再作揖。” 宝玉说:“已经行了礼,怎么还要作揖?” 袭人笑着说:“这是她来给你拜寿。今天也是她的生日,你也该给她拜寿。” 宝玉听了,高兴地连忙作揖,说:“原来今天也是姐姐的生日。” 平儿也不停地还礼。

湘云拉着宝琴、岫烟说:“你们四个人互相拜寿,得拜上一整天才是。” 探春连忙问:“原来邢妹妹也是今天生日?我怎么就忘了。” 赶忙吩咐丫头:“去告诉二奶奶,赶紧补一份礼,和给琴姑娘的一样,送到二姑娘屋里去。” 丫头答应着去了。岫烟见湘云直接说出来,只好到各房去谦让一番。

探春笑着说:“倒挺有意思,一年十二个月,每个月都有几个人过生日。人多了,就这么巧,有三个人同一天生日的,也有两个人同一天生日的。大年初一也不白过,大姐姐占了这天。怪不得她福气大,生日都比别人早。这天也是太祖太爷的生日。过了灯节,就是姨太太和宝姐姐,她们娘儿俩生日赶得巧。三月初一 是太太,初九是琏二哥哥。二月倒没什么人。” 袭人道:“二月十二是林姑娘,怎么没人?只是她不是咱家的人。” 探春笑着说:“我这记性怎么回事!” 宝玉笑着指着袭人道:“她和林妹妹是同一天生日,所以她记得。”

探春笑着说:“原来你们俩是同一天生日。每年连个头都不给我们磕一个。平儿的生日我们也不知道,这也是刚知道。” 平儿笑着说:“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生日也没福气让人来拜寿,也没有受礼的名分,何必吵闹,可不就悄悄过去了。今天又偏偏闹出来,等姑娘们回房,我再去行礼吧。” 探春笑着说:“也不敢打扰你。只是今天倒要给你过个生日,我心里才踏实。” 宝玉、湘云等人齐声说:“没错。” 探春便吩咐丫头:“去告诉你奶奶,就说我们大家说了,今天一整天都不放平儿出去,我们凑了份子,要给她过生日呢。” 丫头笑着去了,过了半天,回来说:“二奶奶说了,多谢姑娘们给她面子。不知道过生日给她吃什么,只要别忘了二奶奶,就不来打扰你们了。” 众人都笑了。

探春接着说:“正好今天里头厨房不预备饭,做饭做菜都在外头。咱们就凑钱,叫柳家的来操办,就在咱们这里弄,这样倒好。” 众人都说好。探春一面派人去问李纨、宝钗、黛玉的意见,一面派人去传柳家的进来,吩咐她在内厨房赶紧收拾两桌酒席。

柳家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外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探春笑着说:“你原来不知道,今天是平姑娘的生日。外头预备的是上头的,现在我们私下凑了份子,专门给平姑娘准备两桌请她。你只管挑些新鲜巧妙的菜蔬预备,开了帐到我那里领钱。” 柳家的笑着说:“原来今天也是平姑娘的生日,我竟然不知道。” 说着,便向平儿磕头,平儿慌忙把她拉起来。柳家的赶忙去预备酒席。

这边探春又邀了宝玉,一起到厅上去吃面。等到李纨、宝钗都来了,又派人去请薛姨妈和黛玉。因为天气暖和,黛玉的病渐渐好了,所以也来了。一时间,厅上花团锦簇,挤满了人。

谁知薛蝌又送了巾扇香帛四色寿礼给宝玉,宝玉便过去陪他吃面。两家都摆了寿酒,互相酬谢,一同享用。到了中午,宝玉又陪薛蝌喝了两杯酒。宝钗带着宝琴过来给薛蝌行礼,敬完酒,宝钗嘱咐薛蝌:“家里的酒就不用送到那边去了,这些虚礼可以免了。你只管请伙计们吃就行。我们和宝兄弟进去还要招待别人,就不能陪你了。” 薛蝌连忙说:“姐姐、兄弟尽管去忙,只怕伙计们也快来了。” 宝玉赶忙又告了罪,才和姐妹们回来。

一进角门,宝钗便让婆子把门锁上,把钥匙要过来自己拿着。宝玉连忙说:“这道门何必关,又没多少人走。况且姨娘、姐姐、妹妹都在里头,要是回家取东西,多不方便。” 宝钗笑着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瞧瞧你们那边,这几天事情不断,竟没有我们这边的人牵扯进去,可见这门关着还是有作用的。要是开着,保不住那些人图方便,抄近路从这里走,能拦得住谁?不如锁了,连妈和我也能约束一下,大家都别走。就算出了事,也赖不到我们这边的人。”

宝玉笑着说:“原来姐姐也知道我们那边最近丢了东西?” 宝钗笑着回答:“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这两件事,这是因为涉及到人,才牵连出东西。要不是因为人,你连这两件事都不会知道。殊不知还有几件比这更严重的事呢。要是以后查不出来,那是大家的福气;要是查出来,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你本就不管这些事,我才跟你说。平儿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前几天也跟他讲了,只因他奶奶不在家,所以得让他心里有数。要是事情不暴露,大家都能松口气。要是真的查出来,他心里也有底,自有应对的办法,也不会冤枉无辜的人。你就听我的,以后多留个心眼,小心谨慎些,这话可千万别跟第二个人讲。”

说着,他们来到沁芳亭边,只见袭人、香菱、待书、素云、晴雯、麝月、芳官、蕊官、藕官等十来个人正在那里看鱼嬉戏。见他们来了,大家都说:“芍药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快过去入席吧。” 宝钗等人便带着他们一同来到芍药栏中的红香圃三间小敞厅里。连尤氏都已经被请过来了,众人都在,唯独不见平儿。

原来平儿出去后,赖大家、林之孝家等都送了礼来,接连不断,上中下三等的家人来拜寿送礼的不在少数。平儿忙着打发赏钱,一一答谢,一面又把各种情况都回禀给王熙凤,王熙凤不过留下几样,有的没收,有的收下后立刻赏给了别人。平儿忙了一阵,又一直等到王熙凤吃过面,才换了衣裳往园子里来。

平儿刚进园子,就有几个丫鬟来找她,一同来到红香圃。只见筵席上摆放着精美的玳瑁餐具,褥子绣着芙蓉图案。众人都笑着说:“寿星可算全了。” 上面的四个座位,大家一定要让宝琴、岫烟、平儿和宝玉坐,可他们四个都不肯。薛姨妈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又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玩不到一块儿,我反倒觉得拘束,还不如到厅上随便躺躺自在些。我也吃不了多少,酒也喝得少,让他们在这里倒更方便。” 尤氏等人坚持不肯。宝钗说:“这样也好,倒不如让妈在厅上躺着更自在,有她爱吃的就送些过去,这样也自在。况且前头没人,还能照看一下。” 探春等人笑着说:“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大家把薛姨妈送到议事厅,看着丫头们铺好锦褥,放上靠背、引枕之类的东西,又叮嘱道:“好好给姨妈捶腿,要茶要水别推三阻四的。一会儿送了东西来,姨妈吃了就赏你们吃。可千万别离开这里跑出去。” 小丫头们都答应了。

探春等人这才回来。最终让宝琴、岫烟二人坐在上位,平儿面西而坐,宝玉面东而坐。探春又把鸳鸯请来,二人并肩对面相陪。西边一桌,坐着宝钗、黛玉、湘云、迎春、惜春,一面又拉了香菱、玉钏儿二人坐在旁边。第三桌上,尤氏和李纨又拉了袭人、彩云陪坐。第四桌上则是紫鹃、莺儿、晴雯、小螺、司棋等人围坐。当下探春等人还要敬酒,宝琴等四人都说:“这一闹,一整天都别想好好坐着了。” 这才作罢。两个女先生想要弹词祝寿,众人都说:“我们可不想听那些没根据的话,你到厅上去说给姨太太解闷儿吧。” 一面又挑了各种吃食,让人给薛姨妈送去。

宝玉便说:“这么规规矩矩坐着没意思,得行个酒令才好。” 众人有的说行这个酒令好,有的又说行那个酒令好。黛玉说:“依我看,拿笔砚把各种酒令都写下来,做成阄儿,咱们抓出哪个就玩哪个。” 众人都觉得这个主意妙。于是马上拿来一副笔砚和花笺。香菱最近学了诗,又天天练字,一看到笔砚就按捺不住,连忙起身说:“我来写。”

大家想了一会儿,一共想出十来个酒令,念着,香菱一一写好,搓成阄儿,扔到一个瓶子里。探春便让平儿来挑,平儿伸手在里面搅了搅,用筷子夹出一个,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射覆” 二字。宝钗笑着说:“把个酒令的老祖宗给挑出来了。‘射覆’是从古就有的,如今已经失传了,现在这个是后人编的,比其他所有酒令都难。这里面恐怕有一半人都不会,不如作废,再挑一个雅俗共赏的。” 探春笑着说:“既然已经挑出来了,怎么能又作废呢。现在再挑一个,如果是雅俗共赏的,就让他们去玩。咱们就玩这个。” 说着又让袭人挑了一个,却是 “拇战”。史湘云笑着说:“这个简单爽快,正合我的脾气。我不玩这个‘射覆’,省得垂头丧气闷得慌,我就去划拳了。” 探春说:“就她乱改酒令,宝姐姐快罚她一杯。” 宝钗不由分说,就给湘云灌了一杯酒。

探春说:“我喝一杯,我是令官,也不用多说,听我安排就行。” 让人取来令骰和令盆,说:“从琴妹开始掷,依次往下掷,掷出相同点数的两个人玩射覆。” 宝琴一掷,是个三,岫烟、宝玉等人掷的都不对,直到香菱才掷出个三。宝琴笑着说:“只能在室内想,要是想到外头去,可就毫无头绪了。” 探春说:“那是自然。三次猜不中的罚一杯。你覆,她射。” 宝琴想了想,说了个 “老” 字。香菱原本就不太熟悉这个酒令,一时想不出来,满室满席都找不到和 “老” 字相连的成语。湘云先听到了,也四处乱看,忽然看见门斗上贴着 “红香圃” 三个字,便知道宝琴覆的是 “吾不如老圃” 的 “圃” 字。见香菱猜不着,众人击鼓催促,便悄悄拉香菱,教她说 “药” 字。黛玉偏偏看见了,说:“快罚她,又在那里偷偷提示呢。” 众人一听都知道了,连忙又罚了湘云一杯,湘云气得拿筷子敲黛玉的手。于是香菱也被罚了一杯。

接下来宝钗和探春掷出了相同的点数。探春便覆了一个 “人” 字。宝钗笑着说:“这个‘人’字太宽泛了。” 探春笑着说:“再添一个字,两覆一射就不宽泛了。” 说着,又说了一个 “窗” 字。宝钗一想,看到席上有鸡,便猜到探春用的是 “鸡窗”“鸡人” 两个典故,于是射了一个 “埘” 字。探春知道她猜中了,用的是 “鸡栖于埘” 的典故,二人相视一笑,各喝了一口门杯里的酒。

湘云等不及了,早就和宝玉 “三”“五” 乱叫着划起拳来。那边尤氏和鸳鸯隔着席子也 “七”“八” 乱喊着划起来。平儿和袭人也组成一对划拳,只听得她们腕上的镯子叮叮当当响。不一会儿,湘云赢了宝玉,袭人赢了平儿,尤氏赢了鸳鸯,三个人要行酒底酒面。湘云便说:“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总共凑成一句话。酒底要和人事相关的果菜名。” 众人听了,都笑着说:“只有她的酒令比别人啰嗦,倒也有意思。” 便催宝玉快说。宝玉笑着说:“谁玩过这个,也得让我想一想。” 黛玉便说:“你多喝一杯,我替你说。” 宝玉真的喝了酒,听黛玉说道:“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这是鸿雁来宾。”

众人听了都笑了,说:“这一串说得倒有些意思。” 黛玉又拈了一个榛穰,说酒底道:“榛子非关隔院砧,何来万户捣衣声。”

酒令结束,鸳鸯、袭人等人说的都是一句俗语,而且都带一个 “寿” 字,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大家轮流乱划了一阵,这一轮湘云又和宝琴对上了,李纨和岫烟掷出了相同的点数。李纨便覆了一个 “瓢” 字,岫烟便射了一个 “绿” 字,二人会意,各喝了一口酒。湘云划拳输了,要行酒面酒底。宝琴笑着说:“请君入瓮。” 大家都笑起来,说:“这个典故用得恰当。” 湘云便说道:“奔腾而砰湃,江间波浪兼天涌,须要铁锁缆孤舟,既遇着一江风,不宜出行。”

众人听了都笑了,说:“好一个绞尽脑汁的,怪不得她出这个酒令,故意惹人发笑。” 又听她说道酒底。湘云喝了酒,夹了一块鸭肉吃了一口,忽然看见碗里有半个鸭头,便捡出来吃脑子。众人催促她:“别光顾着吃,快把酒底说了。” 湘云便用筷子举着鸭头说道:“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那讨桂花油。”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引得晴雯、小螺、莺儿等一群人都走过来说:“云姑娘真会逗乐,拿我们打趣,快罚一杯才是。怎么就我们该擦桂花油?每人都得给我们一瓶桂花油擦擦。” 黛玉笑着说:“她倒是有心给你们一瓶油,又怕牵扯到盗窃的官司里。” 众人没在意,宝玉却明白了,连忙低下头。彩云心里有鬼,不知不觉红了脸。宝钗赶忙暗暗地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后悔自己失言了,原本是逗宝玉的,却忘了会打趣到彩云。后悔不已,连忙通过行令划拳岔开了话题。

接下来宝玉碰巧和宝钗掷出了相同的点数。宝钗覆了一个 “宝” 字,宝玉想了想,便知道宝钗是在拿他佩戴的通灵玉打趣,于是笑着说:“姐姐拿我开玩笑,我可猜着了。说出来姐姐别生气,就是姐姐的名讳‘钗’字。” 众人问:“这怎么解释?” 宝玉说:“她说‘宝’,下面自然是‘玉’了。我射‘钗’字,旧诗里有‘敲断玉钗红烛冷’,这不就射中了。” 湘云说:“这用的是时事,可不行,两个人都该罚。” 香菱连忙说:“这可不只是时事,也是有出处的。” 湘云说:“‘宝玉’二字并没有出处,不过是春联上或许会有,诗书典籍里可没有,不算数。” 香菱说:“前几天我读岑参的五言律诗,有一句‘此乡多宝玉’,你怎么就忘了?后来又读李商隐的七言绝句,还有一句‘宝钗无日不生尘’,我还笑话他俩的名字原来都在唐诗里呢。” 众人笑着说:“这下可把湘云问住了,快罚一杯。” 湘云无话可说,只得喝了一杯。

大家又继续该对点的对点,划拳的划拳。这些人因为贾母、王夫人不在家,没了管束,便尽情玩乐,呼三喝四,热闹非凡。满厅中红裙飞舞,翠袖飘扬,宝玉和众姐妹身上的玉佩宝珠晃动,真是十分热闹。玩了一会儿,大家才起身散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湘云不见了,大家只当她到外面方便一下就会回来,谁知越等越没影,派人四处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

这时,林之孝家的带着几个老婆子来了。她们一方面担心有正事需要吩咐,另一方面也怕丫鬟们年轻,趁着王夫人不在家,不听从探春等人的管束,肆意畅饮,失了规矩体统,所以前来探问是否有事。探春见她们来了,心里明白她们的来意,赶忙笑着说:“你们又不放心了,来查看我们了。我们没喝多少酒,不过是大家一起玩乐,把酒当作个助兴的由头,妈妈们别操心。” 李纨和尤氏也笑着说:“你们去歇着吧,我们也不敢让她们多喝酒。” 林之孝家的等人笑着说:“我们知道,老太太叫姑娘们喝酒,姑娘们都不肯喝,何况太太们不在家,自然是玩乐了。我们就是怕有事,来打听一下。再者说,天变长了,姑娘们玩一会儿也该吃点小点心。平日里又不太吃杂七杂八的东西,如今喝了一两杯酒,要是不多吃点东西,怕伤着身体。” 探春笑着说:“妈妈们说得对,我们也正打算吃点东西呢。” 说着便回头吩咐取点心来。

两旁的丫鬟们连忙答应,急忙去传点心。探春又笑着礼让道:“你们去歇着吧,或者到姨妈那儿说说话。我们马上派人送酒给你们喝。” 林之孝家的等人笑着推辞说:“不敢领受了。” 又站了一会儿,才退了出去。平儿摸着脸笑着说:“我的脸都热了,都不好意思见她们。依我看,咱们就收场吧,别再招惹她们来了,不然反倒没意思了。” 探春笑着说:“没关系,反正咱们又不是真的在喝酒。”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地跑过来,说:“姑娘们快去看云姑娘,她喝醉了贪图凉快,在假山后头的一块青石板凳上睡着了。” 众人听了,都笑着说:“快别嚷嚷。” 说着,都走过去看。果然看见湘云躺在山石偏僻处的一个石凳子上,已经睡得香甜。四周的芍药花纷纷落在她身上,满头满脸、衣襟上都是散落的花瓣,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也被落花掩埋了一半,一群蜂蝶嗡嗡地围着她,她还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当作枕头。众人看了,既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笑,赶忙上前去推她、搀扶她。湘云嘴里还说着酒令,嘟嘟囔囔地念道:“泉香而酒冽,玉碗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众人笑着推她,说道:“快醒醒,去吃饭了,这潮湿的凳子上睡觉会生病的。” 湘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众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才知道自己喝醉了。她原本是来这里纳凉、图个清静的,没想到因为多罚了两杯酒,身体娇弱不胜酒力,就睡着了,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羞愧。连忙起身,挣扎着和大家一起回到红香圃。她先漱了口,又喝了两杯浓茶。探春赶忙让人把醒酒石拿来给她含在嘴里,一会儿又让她喝了些酸汤,湘云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当下众人选了几样果菜给王熙凤送去,王熙凤也送了几样过来。宝钗等人吃过点心后,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在外面赏花,有的靠着栏杆看鱼,各自随意说笑。探春和宝琴下起棋来,宝钗和岫烟在一旁观局。林黛玉和宝玉则在一簇花下低声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只见林之孝家的带着一群女人,领了一个媳妇进来。那媳妇满脸愁容,也不敢进厅,只走到台阶下,就朝上跪下,磕头磕得砰砰响。探春因为棋局上一块棋受到了对手的攻击,算来算去,即便做了两个眼,也会折损重要的棋路,两眼紧紧盯着棋盘,一只手伸在棋盒里,只顾抓着棋子思考。林之孝家的站了半天,探春回头要茶的时候才看见她们,便问:“什么事?” 林之孝家的指着那个媳妇说:“这是四姑娘屋里小丫头彩儿的娘,现在是园子里伺候的人。她嘴很不老实,我刚才听见了问她,她说的那些话都不敢回禀姑娘,我看还是把她撵出去算了。” 探春问:“怎么不回禀大奶奶?” 林之孝家的说:“刚才大奶奶都去厅上陪姨太太了,我碰见了,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她让我来回禀姑娘。” 探春又问:“怎么不回禀二奶奶?” 平儿说:“不回也罢,我回去说一声就是了。” 探春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就把她撵出去,等太太回来了,再做定夺。” 说完,便又继续下棋。林之孝家的带着那个人离开了,这里就不再赘述。

黛玉和宝玉站在花下,远远地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黛玉便说:“你家三丫头倒是个懂事的人。虽然让她管些事,可她一步都不肯多走。换了差不多的人,早就作威作福了。” 宝玉说:“你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她做了好几件事。这园子也分了人管理,现在多掐一根草都不行。还减免了几件事,专门拿我和凤姐姐当例子来约束别人。她可是个心里有算计的人,可不只是懂事而已。” 黛玉说:“这样才好,咱们家里花费太大了。我虽然不管事,但平日里闲下来,替你们算计过,家里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要是不节俭,以后肯定难以为继。” 宝玉笑着说:“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会短了咱们两个人的。” 黛玉听了,转身就往厅上找宝钗说笑去了。

宝玉正打算走,只见袭人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连环洋漆茶盘,里面放着两杯新沏的茶。袭人问:“她去哪儿了?我见你们俩半天没喝茶,特意倒了两杯来,她又走了。” 宝玉说:“她在那边呢,你给她送去吧。” 说着自己拿了一杯。袭人便送那杯茶过去,正好宝钗和黛玉在一起,只有一杯茶,袭人便说:“哪位渴了哪位先接,我再去倒。” 宝钗笑着说:“我倒不渴,只要一口漱漱口就行了。” 说着先拿起来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半杯递给黛玉。袭人笑着说:“我再去倒。” 黛玉笑着说:“你知道我这病,大夫不让我多喝茶,这半杯就够了,难为你想着。” 说完,一饮而尽,把杯子放下。袭人又来接宝玉的杯子。宝玉问:“这半天没见芳官,她在哪儿呢?” 袭人四处看了看说:“刚才还在这儿和几个人斗草,这会儿不见了。”

宝玉听了,连忙回到房中,果然看见芳官面朝里睡在床上。宝玉推她说道:“别睡了,咱们到外头玩去,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芳官说:“你们喝酒不理我,让我闷了半天,可不就来睡觉了。” 宝玉把她拉起来,笑着说:“咱们晚上在家里再喝,一会儿我让袭人姐姐带你到桌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芳官说:“藕官、蕊官都不去,就我一个人在那儿也不好。我也吃不惯那些面条,早上也没好好吃。刚才饿了,我已经告诉柳嫂子,让她先给我做一碗汤,盛半碗粳米饭送来,我在这儿吃了就完事。要是晚上喝酒,不许让人管着我,我要喝个够才罢休。我以前在家里,能喝两三斤好惠泉酒呢。如今学了唱戏,他们说怕坏嗓子,这几年都没闻到酒味儿了。今天我可要开戒了。” 宝玉说:“这容易。”

正说着,只见柳家的果然派人送了一个盒子来。小燕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碗虾丸鸡皮汤,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以及一大碗热气腾腾、碧绿晶莹的绿畦香稻粳米饭。小燕把盒子放在桌上,去拿了小菜和碗筷过来,盛了一碗饭。芳官说:“这么油腻,谁吃这些东西。” 只把汤泡在饭里吃了一碗,挑了两块腌鹅就不吃了。宝玉闻着,倒觉得比平常的饭菜更香,便吃了一个卷酥,又让小燕也盛了半碗饭,泡着汤吃,觉得十分香甜可口。小燕和芳官都笑了。吃完后,小燕便要把剩下的饭菜交回去。宝玉说:“你吃了吧,要是不够再要点来。” 小燕说:“不用要了,这就够了。刚才麝月姐姐拿了两盘子点心给我们吃了,我再吃了这个,足够了,不用再吃了。”

说着,小燕便站在桌旁把剩下的饭菜吃完了,还留下两个卷酥,说:“这个留着给我妈吃。晚上要是喝酒,给我两碗酒喝就行。” 宝玉笑着说:“你也爱喝酒?等着咱们晚上痛痛快快喝一场。你袭人姐姐和晴雯姐姐酒量也不错,也想喝,只是平日里不好意思。今天大家都开个戒。还有一件事,我本想着嘱咐你,结果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以后芳官全要你照顾,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提醒她,袭人姐姐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 小燕说:“我都知道,你不用操心。只是这五儿该怎么办呢?” 宝玉说:“你跟柳家的说,明天直接让她进来,等我跟她们说一声就行了。” 芳官听了,笑着说:“这倒是正事。” 小燕又叫了两个小丫头进来,服侍她们洗手、倒茶,自己收拾好餐具,交给婆子,也洗了手,便去找柳家的了,这里就不再细表。

宝玉便出来,仍旧前往红香圃找众姐妹,芳官跟在后面拿着巾扇。刚出了院门,只见袭人、晴雯二人手挽手回来了。宝玉问:“你们去哪儿了?” 袭人道:“饭已经摆好了,等你去吃饭呢。” 宝玉便笑着把刚才吃饭的事告诉了她们俩。袭人笑着说:“我说你就像猫儿吃食,闻见香味就来劲了。隔着锅的饭就是香。虽然这样,你也该上去陪着她们多少应个景。” 晴雯用手指戳了戳芳官的额头,说道:“你就是个小妖精,趁什么空儿跑去吃饭了,你们俩怎么就约好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袭人笑着说:“不过是碰巧遇见了,说约好了,那是没有的事。”

晴雯说:“既然这样,那要我们还有什么用。明天我们都走了,让芳官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袭人笑着说:“我们都走了行,可你不能走。” 晴雯说:“我是第一个要走的,又懒又笨,性子也不好,还没什么用处。” 袭人笑着说:“要是那孔雀褂子再烧个窟窿,你走了谁会补呢。你可别跟我耍性子,我让你做点什么,你懒到连针线都不动一下。又不是我自己的私事麻烦你,横竖都是为了他,你却都不肯做。怎么我才离开几天,你就病得七荤八素,还一夜不顾性命地把活儿给做出来了,这又是什么缘故?你倒是说话呀,别光在这儿装傻充愣、跟我笑,这可解决不了问题。”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厅上。这时薛姨妈也来了。众人按照顺序坐下吃饭。宝玉只是用茶泡了半碗饭,敷衍着吃了几口。不一会儿吃完饭,大家一边喝茶闲聊,一边随意玩乐。

在外面,小螺和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荳官等四五个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采了些花草兜在衣服里,然后坐在花草堆中玩起了斗草的游戏。这个说:“我有观音柳。” 那个说:“我有罗汉松。” 另一个又说:“我有君子竹。” 这个接着说:“我有美人蕉。” 又有人说:“我有星星翠。” 那个说:“我有月月红。” 这个说:“我有《牡丹亭》里的牡丹花。” 那个说:“我有《琵琶记》里的枇杷果。” 荳官说:“我有姐妹花。” 众人都没了主意,香菱便说:“我有夫妻蕙。” 荳官说:“从没听说过有夫妻蕙。” 香菱解释道:“一箭开一朵花的是兰花,一箭开好几朵花的是蕙花。凡是蕙花有两枝,上下开花的叫兄弟蕙,并排开花的叫夫妻蕙。我这枝是并排开的,怎么不是夫妻蕙呢。” 荳官没话说了,便起身笑着说:“照你这么说,要是这两枝一大一小,就是老子儿子蕙了。要是两枝背对着开,就是仇人蕙了。你家汉子都走了大半年了,你想夫妻了?就连蕙花都能扯上夫妻,羞不羞呀!” 香菱听了,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起身要拧荳官,笑骂道:“你这张嘴烂了的小丫头!满嘴胡说八道。等我起来不打死你这小丫头!”

荳官见香菱要来抓她,哪能容她起身,赶忙整个人压在香菱身上。回头笑着央求蕊官等人:“你们快来,帮我拧她这张胡诌的嘴。” 两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众人拍着手笑着说:“不得了啦,那儿有一洼水,可惜弄脏了她的新裙子。” 荳官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旁边有一滩积水,香菱半边裙子都被污水浸湿了,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松开手跑了。众人笑得停不下来,怕香菱找他们算账,笑着一哄而散。

香菱起身低头一看,裙子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流着脏水。正不停地埋怨咒骂,碰巧宝玉看见她们在斗草,也找了些花草来凑热闹,忽然看见众人跑了,只剩下香菱一个人低着头摆弄裙子,便问:“怎么都散了?” 香菱说:“我有一枝夫妻蕙,她们不懂,反倒说我瞎编,就闹起来了,还把我的新裙子弄脏了。” 宝玉笑着说:“你有夫妻蕙,我这儿倒有一枝并蒂菱。” 嘴里说着,手里还真拿着一枝并蒂菱花,又把那枝夫妻蕙拿在手中。香菱说:“什么夫妻不夫妻,并蒂不并蒂的,你看看我的裙子。”

宝玉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哎呀了一声,说:“怎么就拖到泥里去了?可惜这石榴红绫最容易沾染上脏东西。” 香菱说:“这是前几天琴姑娘带来的。姑娘做了一条,我做了一条,今天才穿上。” 宝玉跺脚叹道:“要是在你们家,一天糟蹋一百件也不算什么。只是第一,这裙子既然是琴姑娘带来的,你和宝姐姐每人只有一件,她的还好好的,你的却先脏了,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第二,姨妈老人家爱唠叨,就这么着,我还常听她说你们不会过日子,只会糟蹋东西,不知道珍惜福气。要是让姨妈看见了,又得唠叨个没完。”

香菱听了这番话,却像说到了心坎上,反而高兴起来,笑着说:“就是这么回事。我虽然有几条新裙子,但都和这条不一样,要是有一样的,赶紧换了,也就好了。之后再说吧。” 宝玉说:“你千万别乱动,就站在那儿最好,不然连小衣、膝裤、鞋面都要弄脏了。我有个主意:袭人上个月做了一条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她因为守孝,现在也不穿。干脆送给你,把这条换下来,怎么样?” 香菱笑着摇头说:“不好。他们要是知道了可不好。” 宝玉说:“这有什么好怕的。等他们守孝期满了,她喜欢什么,难道不许你送她别的东西吗?你要是这样,可就不像你平时的为人了!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告诉宝姐姐也可以,只不过是怕姨妈老人家生气罢了。” 香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笑着说:“那就这样吧,可别辜负了你的心意。我在这儿等着,你千万让她亲自送来才好。”

宝玉听了,非常高兴,连忙答应着匆匆回去。一边走一边低头暗自思忖:“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没了父母,连自己原本姓什么都忘了,被人拐出来,偏偏又卖给了薛蟠这个霸王。” 又想起前几天平儿的事也是意外,今天这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到房中,拉过袭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她。

香菱为人善良,大家都很怜爱她。袭人本就出手大方,况且和香菱一直交情不错,一听这事,赶忙打开箱子取出裙子折好,跟着宝玉来找香菱,香菱还站在那儿等着呢。袭人笑着说:“我说你太调皮了,非得闹出点事来才罢休。” 香菱红着脸说:“多谢姐姐了,谁知道那些爱捉弄人的家伙心眼这么坏。” 说着,接过裙子,展开一看,果然和自己的那条一样。又让宝玉背过身去,自己双手在衣服里面解开裙子,把这条换上。袭人道:“把这条脏的交给我拿回去,收拾干净了再给你送来。你要是拿回去,被人看见了也是要问的。” 香菱说:“好姐姐,你拿回去随便给哪个妹妹吧。我有了这条,不要那条了。” 袭人道:“你倒是大方得很。” 香菱连忙又行礼道谢,袭人拿着脏裙子走了。

香菱看见宝玉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挖了个坑,先抓了些落花铺在坑底,把那枝夫妻蕙和并蒂菱放进去,又用落花掩盖好,这才捧土把坑填平。香菱拉着他的手,笑着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难怪人人都说你就爱做些偷偷摸摸、让人肉麻的事。你看看,你的手弄得满是泥巴,还不快去洗干净。” 宝玉笑着起身去洗手,香菱也离开了。两人已经走出好几步了,香菱又转身叫住宝玉。宝玉不知道她有什么事,两只沾满泥巴的手举在那儿,笑嘻嘻地转过身来问:“什么事?” 香菱只是笑。这时香菱的小丫头臻儿跑过来说:“二姑娘等你说话呢。” 香菱这才对宝玉说:“裙子的事可千万别跟你哥哥说。” 说完,转身走了。宝玉笑着说:“我又没疯,怎么会往虎口上凑呢。” 说着,也回去洗手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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