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桌前密密麻麻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
“砰,砰,砰!”一群人用手戳着桑永安。桑永安捂额,他是谢烨拉来凑数的,规则尚未摸不清楚。他只能跟着群众声音走。
“永安,乌龟。”张景成坐在他上首。他正不耐烦的敲击桌面,这桌子是用木板与竹筐简单拼凑的。他这一敲击,砌成墩的麻将瞬间散落不少。
“景成,作弊无德。”胡玉絮絮叨叨指责道,他手气旺,见不得别人作弊。
“你们别吵了,我还要看呢?”一学子嘟囔道。大家对他的抱怨置之不理。指点的,议论的,出主意的。议论声甚至大过牌桌上的声音。
姜姚头顶,一大群人口吐芬芳。叽叽喳喳吵得不行。她忍无可忍朝身后学子们吼道:“观棋不语真君子,麻将也是。”
“安静一会,砌长城还得继续。”张景成也不耐烦嚷道,吵闹声会让他晕头转向的。
胡玉举着手中牌,愣住了。这,这又胡了吗?连续三局,他赢了三局。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刚刚还跟谢烨起了口舌之争。这是赢牌的秘诀吗?
“胡了,胡了,给钱,给钱。”胡玉推牌欢呼。他兴奋朝在座的三人伸手。
“胡兄,厉害呀。情商失意,赌场得意。”一学子羡慕给他一锤。
胡玉愣神,这人怎么看出来的。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会吧。
在场输钱的三人,表情各异,桑永安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张景成不可思议瞪着胡玉,这人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神情中更多的是不服气。
姜姚捂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胡玉在处于新手保护期,怎么折腾,他都能满载而归。
“谁玩?我让位。”姜姚举着手,朝众人看了一眼。可想而知,跃跃欲试的人何其多。
姜姚与桑永安顺利让了位,他俩是被学子们无情的挤出来的。
谢烨正蹲在炭炉前煨茶。围炉煮茶,这场景让姜姚一度恍惚。
“小娘子,快坐下,有茶喝。”桑永安迫不及待坐在交杌上。(交杌是类似马扎的小凳子。)
“永安。你是哆啦A梦吗?”夏荷好奇瞅着桑永安从袖子里掏出小零食。
“永安,你再胖下去,上不了马了。”谢烨忍不住调侃桑永安这个小胖子。兵部侍郎的独子,上不了马。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可笑。
“烨哥,我真没想从军。”桑永安笑嘻嘻说完,又小心翼翼掏出各种干果。
“给我的?”姜姚诧异。对于胖子来说,分享就是他对你为人的认可。
桑永安兴奋的点头,并源源不断给她递食物。
“永安,你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夏荷可是我的人。”谢烨的胳膊横插在他俩之间。他还不忘用手推拒着桑永安不断靠近的头颅。
“谢漂亮,思想龌龊。”夏荷乐呵呵接过桑永安的干果。分享可谓是吃货之间最纯真的友谊。
“夏荷,你可是我的贴身大丫头。”谢烨不知哪根神经达错了,不满大嚷。
“谢漂亮,你再嚷,惊动整个国子监的学子们才好。”姜姚神经质般往回望,所幸,整个国子监的学子们沉浸在麻将的快乐中,谁也没往他们这边看。
“本来就是。”谢烨不服气嘟囔道。
“烨哥。”姜姚喊了他一声。往沸腾的茶汤里扔了好几样干果。
“夏荷,你别闹。”谢烨跺脚。好好的茶汤,她怎么能加这样甜腻的干果呢?这会是何种味道。
“烨哥,信我,别忙活了。”姜姚及时固定住谢烨的手臂,阻止某人用汤匙挑干果。
“我信小娘子。”桑永安咀嚼着糕点。好奇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汤。
“不知所谓。”谢烨对他俩真是无可奈何。不过,今日无事,天气又好,怎么都成。
“烨哥,等等,让干果煮出味。”姜姚说毕,一把夺过谢烨手中的汤匙。
“茶汤如若不好喝,你可千万别怪我喔。”谢烨放弃抵抗,一脸宠溺望着她。
“这事,我干过。”姜姚捏起一个烤得汁水爆浆的橘子,恶作剧般朝谢烨身上扔。
“夏——荷——”谢烨狼狈站起身,哆哆嗦嗦用力抖动斓袍。
“小娘子,我支持你。”桑永安把烤得滚烫的馕饼往谢烨身上扔。
“永安!你胆肥了,你学她。”谢烨朝他俩扑了过去。他不知,他怎么成了众矢之的。
所幸,夏荷煮的茶汤味道不错。
两匹骏马沿着演武场绕圈。谁?这么大胆,敢在演武场纵马,众学子纷纷抬眼。
姜姚的视线也随着马匹的移动而移动,一阵嘘嘘的勒马声。一身红色戎装的马晋正威风凛凛立在马背上。这铠甲,戎装,骏马让谢烨心生羡慕。他多久没驰骋在雪地上了?朔北那三年,仿若昨日。
“谢六郎,马某上山猎了几只野鸡。正巧,你们都在,尝尝。”马晋说毕,解开吊在马匹两侧的猎物,朝演武场上扔。
姜姚感慨马晋的臂力。学子们却被新猎的猎物吸引,纷纷围了上去。
“炙烤,味道不错。”马晋朝姜姚颔首,挥挥手,扬鞭,扬长而去。
“谢兄,这野鸡得炙烤。”几个学子一起帮忙。野味就这样水灵灵出现在炭炉上了。
咳咳咳,咳嗽声此起彼伏。众学子一哄而散,“砌长城”的几人也不得安宁。
“搞什么?”其中一个学子暴怒。这样烟雾,牌都看不清了,更别说打牌了。
“东大营的烟雾弹能有这功效,敌人,敌人不得全完蛋。”另外一学子调侃说道。
“武器制造营那些人都是饭桶。”一学子嘟囔道,接着着,一阵猛烈的咳喘声。
“嘘!朝廷之事莫议论。”不知那个学子小声说道。
“我议论,他们知晓我是谁吗?这么大的烟雾。”不知是那个学子辩驳道。
“烧什么这么臭,忍不住了。”一学子嘟囔。
学子们纷纷跑向空旷之地。烟雾还在演武场的上空蔓延。
羽毛燃烧,烟雾环绕,这烟熏火燎的场景一副让姜姚窒息。她屏住呼吸,推搡谢烨道:“这野鸡不该先拔毛再炙烤吗?”
谢烨咳喘连连,他用手捂住鼻子,声音嘶哑道:“炭火炙烤,羽毛就掉了。”
姜姚泪眼婆娑,这种处理食物的方式太生猛。她实在无福消受。她挥了挥手,后退避让。
“夏荷,你去哪?”谢烨追了出来。桑永安早跑得不见踪影。
“为了这口腹之欲烧了这演武场,得不偿失。”姜姚推搡着谢烨。
谢烨大惊,这烟雾大得恐怕得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