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冰凉的刀刃横在脖颈上,姜姚彻底从睡梦中惊醒,她哆嗦抖了两下。
“别动。”一个娇媚女声在她耳边回荡。这声音与她冷酷的话语形成强烈反比。
“谁?”姜姚彻底懵圈了。红山卫所的守备军在门外,这些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四哥,小姑娘问我是谁?”那女子顿时哈哈大笑。那女子端起烛台,挑衅般低下头,她朝姜姚眨眨眼。姜姚这才看到一张绝色的面容。鹅蛋脸,柳叶眉,鼻梁高挺,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如此生动可爱的女孩为何要劫持她。
姜姚摇头,刀刃微凉。她没见过此人。她为何由此一问呢。
“别动,小美人,小心我划破你的脸。”那女子略微吃惊望着她。刀刃卡在她脖子上了,她还傻乎乎摇头晃脑,真是蠢出天际。
“花溪子,别闹了。”一个健硕的男子推搡着一名女子进屋。
“许言,让你同伴放下刀,我们不会怎么样的。别惊了孩子。”那女子面容模糊不清,哆哆嗦嗦开口,她的声音微颤,话语中满满全是恐惧。
姜姚瞪大双眼,声音甚是熟悉,那女子是吕雁。吕雁怎么会跟这帮人混在一起的?她怎么会认识持刀的男子。
“四哥,这就是你日思夜想的嫂子呀?长得也并不怎么样呀!”花溪子摇着头,一脸不屑说道。
“闭嘴吧。”那男子愤怒嚷道。他面孔白皙,在昏暗烛火下,姜姚能看到他下巴处毛毛躁躁的。
“阿嫂,抱上孩子跟我走。”那男子低声嘟囔道。
“许言,跟你走,落草为寇吗?锦书是女孩。”吕雁声嘶力竭说道。
“吕大夫,你小声些。”花溪子不知何时在房中点了迷魂香,锦书正睡得香甜。
“女侠,我缺觉。”姜姚大惊,落草为寇?这帮人是盗匪?,香味逼人,甚是好闻,她刚坐直,顷刻间,头晕目眩,她的身体侧弯下来了。打劫的过程真不缺她一个观众,干嘛不迷晕她,让她睡下。她知晓: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她不愿意成为第一个祭刀的人。
“吕大夫,你们小院,一个个都是能人。”花溪子嘲笑道。那泛着白光的刀刃在姜姚胸前游走。
“你们要干嘛?放开她,她是无辜的。”吕雁向前冲,那男子一把拦了她。
“许言,你们要干嘛?”吕雁双手环胸,冷冷说道。
“阿嫂,跟我走,在山上你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许言横着双手,苦口婆心说道。
“许言,这就是我想要的神仙日子。”吕雁面朝窗户。冷冷说道。
“抛头露面,打情骂俏,不守妇道。”许言眼神中满满全是杀意。
“许言,我是名寡妇,自由身,这些,你无权干涉。”吕雁满脸嘲讽。
“花溪子,跟小姑娘去寻些值钱的物件。我跟阿嫂有话要说。”那男子恶狠狠拽着吕雁的手,把她摁坐在绣墩上。这暧昧不清的动作让两个旁观者纷纷避眼。姜姚租的这间房原就不大,现在挨挨挤挤摆着三张床,两个衣柜,一张书案,走路都要看脚,那拥挤程度可想而知,两个旁观者真是避无可避。
花溪子蛊惑性的笑道:“金银首饰,快。”那微凉的刀刃又游走到姜姚脖梗上了。
“我们那里有金银?”姜姚斜眼撇了一眼,那木船安安稳稳放在角落,幸好不算扎眼。
“别哄人了,外边那丫头叫十二娘吧。她衣着不凡,钗环上等,你骗鬼吧。况且她跟草堂书社的王掌柜做的那些生意,世人皆知吧。”花溪子笑容阴郁,她仿佛一条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
“十二娘怎么了。”姜姚诧异。她怎么会认识十二娘,她是谁?十二娘今日在医馆值夜,无异动,她是断不可能出现在偏院的。
“睡着了,跟你一样。”花溪子朝着她的面门抡了一拳。
“花溪子,你发什么神经。”许言一声惊呼。吕雁一言不发,他俩只能僵坐。
“四哥,速战速决,你听。”花溪子说完。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院外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花溪子,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许言目不转睛盯着吕雁,吕雁面孔微白,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一穷二白,我想这十二娘的银票都藏在钱庄,吕大夫是不是呀?”花溪子掀倒了衣柜。哗啦啦,衣物掉落,乱成一团。
吕雁一声不吭,眼睛望向窗外。她希望守备军能立马冲进来,活捉这两人。
“那怎么办?”许言一把抱起锦书,朝吕雁招手。
“许言,你要干嘛。”吕雁疯一般朝他撞去。许言纹丝不动的搂住她。
“阿嫂,你不跟我走,你永远见不到锦书。”许言厉声说道。他话说得决绝,仿佛一柄钢刀插入吕雁的胸口中,痛彻心扉。锦书是她的命呀。
“小姑娘,别装睡,我知道你听得见,赎回十二娘500两,赎回锦书500两,后日午时,城外10里观音庙。”花溪子凑近姜姚耳边低喃。
“许言,你眼里只剩银子了吗?”吕雁眼中含泪,悲切说道。锦书在他眼里就值500两。
“阿嫂,走。”许言狠狠抓住吕雁胳膊,眼里全是狠厉。
“救命,这里有马匪。”吕雁全然不顾推开他,往门外奔。侧院偏僻,院外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
后背一阵钻心疼痛,吕雁晕了过去。
“四哥,走。”花溪子扶着吕雁躺好。
“花溪子,你过分了,你怎么下手这么重。”许言轻轻拍了拍肩上的锦书。
“四哥,快走。”花溪子走到后廊,扛起早已昏睡的十二娘。
“花溪子,你走前边。”许言放下锦书,扛起吕雁,另外一只手又捞起锦书。
“四哥,你疯了,这母子真成为你的负累了。”花溪子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的男人。
一阵嘎咕,嘎咕声。这是预先说好,接应他们的信号。
“四哥,天下女人何其多。你干嘛对你嫂子念念不忘呀。”花溪子心里一阵腹诽。其实她长得也不赖。作配不了大哥,作配这呆鹅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花溪子,闭嘴,她是我嫂子。”许言说完,一言不发。
侧院有个后门,它在小胡同的尽头,后门隐藏在繁盛花木中。
许言一脚踹开封堵的木板,几人在花木中穿行。
“老四,怎么这么慢,老大早已撬开了顾老爷的粮仓。”为首的壮汉骑在马背上,笑嘻嘻嚷道,后面紧跟着几个骑马的小兄弟。
“那姘头,你们有没有划破她的脸。”花溪子气得脸蛋变形,狠辣嚷道。
“花溪子,那老匹夫,你还处出感情了。老大说了,不牵扯无辜之人。”壮汉牵马转头。
“快走,别废话。”许言望见身后的偏院。有人走动声音。
“老四,千里迢迢的来,图什么。”那壮汉一把接过睡死的十二娘。
“四哥,怎么带这么多人回去。”一少年牵着马,走了前去。
“花溪子的主意,说那丫头值钱,要了天价的赎金。”许言翻身上马,吕雁与锦书挂在马背上。
“阿姐有经验。”那少年自豪满满说道。
“九九,前途无量。”花溪子笑嘻嘻跳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