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早朝，当骁骑卫护卫着姚申及其礼部尚书和主事一同出宫时，上京城权贵们都翘首以盼。
陛下这阵仗，是个人都猜得出，姚申手里的明黄圣旨，便是立后的诏书了！
快马出了宫城后，有心人都在根据队伍的方向猜测应该是哪户高官贵人得了这皇恩。
单看前去的方向是南面，有人便猜测，应该是徐阁老家的嫡女了。
可队伍经过徐府都未曾停下，继续往另一条胡同里走。
再往前可就没听过有什么适龄的贵女了。
跟着队伍跑的各家的小厮奴才们，看到骁骑卫在谢将军府门前停下，纷纷回去和自家主子通报。
陛下定的是谢家的姑娘！
有脾气急一些的，直接对着来通报的仆人就是一巴掌。
“谢府哪儿来的适龄姑娘入宫，唯一的孙小姐如今才不到十岁的年纪！”
仆人委屈得要命，谁知道皇帝怎么想呢！
但消息传得很快。
没多久，整个上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陛下登基五年后终于下了立后诏书。
定的是客居在谢将军府的姜姑娘！
但姜姑娘是谁？
谢将军府何时还有一门姓姜的亲戚了？
一时间，上京城里各户权贵有官身的，纷纷开始打探，这位姜姑娘究竟是哪家的贵女。
此时谢府内，已经接完圣旨，并将姚申和几位礼部大人送走后的众人都聚集在了谢府的正院正厅。
场面安静到不行。
姜云烟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毫无意外地，都一副还没缓过神的模样。
她有点心虚，毕竟虽然陛下早早就跟她说过，但圣旨未下，她自然不可能提前说了。
但如今看几位年长的长辈似乎都吓到，她有些过意不去。
她拉了下方老太太的手：“外祖母？”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渐渐聚焦在身前花容月貌的外孙女儿身上。
昨日因为烟儿的话，老太太大半夜都没睡着，在心里骂了狗皇帝几百遍。
昨夜没睡好，一大早又被通知要起来接旨。
经过谢芸的提醒，她这才知道，这圣旨恐怕就是要让烟儿入宫了！
双重打击下，老太太整个人都恹恹地。
待得那封后圣旨宣完，她都没缓过神来。
等众人起身，那明显就是皇帝身边大太监的人朝她恭贺，众人又朝外孙女朝拜，高呼皇后娘娘千岁时，她这才缓过来。
烟儿要成皇后了？
不是贵人，也不是嫔，竟然是皇后之位！
“烟儿。”她握住外孙女的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接旨到现在，烟儿的反应都很冷静，看这模样，像是早就知道了。
姜云烟轻点了下头，“陛下说过不会亏待我。”
至于其他的，便不好说太多了。
堂中的人都暗暗吃惊。
早就知道了，这些天还能耐着性不骄不躁地，大家也没从她面上看到过很欣喜的模样。
谢老夫人想，虽说这出身如今被封为后，着实让人惊掉下巴。
但这份稳重，或许真不比那些世家闺女差，能坐得稳后位。
“烟儿果真是好福气。”
有了谢老夫人起头，其他人便跟着道贺。
徐若雪最尴尬，她想起之前她还说什么帮姜云烟进宫，还猜测过她不愿意是为了想借她婆母手进去。
没想到，人家实则早就和陛下通过气了！
她也走上前道贺，但心里忐忑非常，希望姜云烟不计较她曾经说过的话。
姜云烟自然没跟她计较，那事她都忘记了。
谢府里的人都对她很好，她也没觉得做了皇后就应该和他们拉远距离还是如何。
她还是她自己。
……
既然是立后，而不是封妃，那这流程就变得复杂很多。
先是礼部上门请了方顺鳞了解姜云烟的生辰八字以及家中父母兄弟姐妹的情况。
毕竟这位姜姑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除了姚申，当时一起去谢府宣旨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究竟皇后之位花落谁家。
现如今整个上京城都在好奇，更多人给谢府递了帖子，想一睹这位姜姑娘的芳容。
而谢府却在诏书下达当日后，便继续紧闭大门，且拒绝了众多拜帖。
大有继续过以前那种低调日子的打算。
外头的人也都渐渐打听出来，知道这位姜姑娘是将军府嫁出去的姑奶奶夫家大姑子的女儿。
只是一介商户女，而且双亲早早就没了，等同于孤女。
而这姑娘只在五月时出席过一次成国公府的花宴。
更加未曾听说过和陛下有过什么往来。
种种打听来的消息，都让人惊讶无比。
而被许多人所好奇的主角，早早就跟着方家一大家子住进了谢芸之前买的五进大宅子。
原本这宅子就可以住人，只需要稍加修缮清扫就可以。
谢芸是想着以后方哲瑞若是留在京中任职，这房子便当他娶妻后的婚房。
如今司天阁算好的帝后大婚的日子是明年三月底。
恰好是春闱后。
到时烟儿总不能还在谢府出阁，那毕竟只是客居，还是在自己家比较好。
因此，谢芸多找了些人，将宅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就先带着一家子住进来，其他的再慢慢修缮整理。
自打圣旨一下，方家众人对陛下的意见都小了很多。
连方流莹一开始总背地里骂皇帝是“负心汉”的话，如今也都再没听过一声了。
明年二月方流莹要出阁，二月底是春闱，三月二十八是烟儿大婚。
所有事儿都集中在了那两个月，因此谢芸和方顺麟都异常忙碌。
姜云烟也是。
早前陛下跟她说的那些青蚕茧已经到了她手里，她这些天每日早出晚归，去方家在京城里的绣坊研究绛云纱的织造。
连陛下来找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她还想大婚的时候穿上父亲所发明的绛云纱呢，这时间可没多少，她一点都不想浪费。
绛云纱的织造并不简单，比之前的鎏焰锦要复杂很多。
这日她在绣坊待到天都黑了，才准备回府。
却在绣坊门口遇到了等在那里的方元竹。
如今方元竹也住在方家，只不过他们几乎没什么机会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