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哦,那是奴婢想错了,不过陛下确实应该明日回来。”
姜云烟两辈子第一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为了彻底否定半夏的话,她端起碗便开始用饭。
往常她进食都比较慢,但今日一口气吭哧吭哧地多用了半碗饭。
半夏心里却想着,自己或许说话太直白了?
姜姑娘应该是恼羞成怒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怕姜云烟吃太多了积食,用完饭后,半夏便提议让她到外面逛逛。
“可以去外面吗?”这么些天了,也就是前几日去了一趟画舫,其他时间她一直乖乖待在这里,都不主动说要出去的。
半夏想了想,陛下没说让姜姑娘不能出去啊。
只是不让她回将军府住而已。
在这院外走走应该是可以的。
半夏便答应了下来,让各处的暗卫时刻做好保护,便领着姜云烟出了门。
这座院子是在半山腰,整座山都只有这一处院子。
四周的景致都很好,就是冷清了一些,看着没什么人气。
但能出来走走,姜云烟还是挺开心。
原本她以为赵怀瑾是不会让她出去的,所以这些天她都没主动提出过。
半夏不敢带她去太远的地方,就在院子外头一处山坡上。
那里有一片空旷地,建了个小亭子,里面还放着桌椅。
这地方看着倒是和方府里谢芸那个练武场有些像。
“这地方,从前陛下常在这里练功呢。”
半夏主动提出这话,她看得出来,陛下对姜姑娘的感情很深。
深到让人不解。
但姜姑娘对陛下,似乎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羞涩爱慕。
她想着,姜姑娘应该多听些陛下的好话。
半夏打开了话头,姜云烟好奇问:“陛下不是一直住在宫里吗?”
前世赵怀瑾跟她说过的,未封容王之前,他一直住在宫里。
半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以后是会跟随九皇子的。
从前赵怀瑾未登基,局势未定前这些都是秘密,但如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先帝爷对陛下是用心良苦,生怕陛下在宫中得太多人红眼,特地辟了这宅子,让陛下闲时可以在此练功呢。”
“陛下也从未辜负过先帝爷的用心良苦,一直都是刻苦加练,时常半夜还在练功。后来平定北狄时,陛下一杆红缨枪百万军中取敌方将领首级,这事儿姑娘应该听说过吧?”
自然是听说过的,那街头巷尾说书的,只要讲起当初这容王的故事,总能赢得满堂彩。
“陛下也需要这么刻苦的么?”
她从前听赵怀瑾的话,还以为他一直都是平顺的,因为他的母妃和父王都待他很好。
从他的话里便知道,他一直过得很幸福。
半夏有些不可思议道:“难不成姑娘以为陛下这一身好武艺都是天生来的么?就是天生神力,不加以操练,那也只是莽夫一个。”
“更何况陛下那一身的好武艺,可不比蒋统领他们差。”
就是比之他们这些武功一等一的暗卫,也高了不知多少。
他们暗卫尚且要刻苦操练,更何况比他们强的陛下呢。
姜云烟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还真没觉得赵怀瑾吃过苦啊……
就算知道他曾经是平定了北狄的,但因为她从前对他有诸多不敢说的不满。
后来她都觉得是那些说书的为了讨好陛下,才将他的事迹添油加醋的。
这么一想,那日在密林里,赵怀瑾一人单挑那么多个黑衣人高手,都能做到一点外伤都没有。
若不是他心疾发作,那时他们应该就出了那林子吧?
想起这个,她问起半夏:“你知道陛下为何有心疾吗?”
虽然赵怀瑾一直说是小毛病,但那日在村里,那位郎中明明说的是心脉受损,那不就是有心疾么?
“这个奴婢不大清楚。”
半夏从前就是一名普通的暗卫,也就是前段时间才突然被陛下想起来,让她易容去保护姜姑娘。
因此这事她了解得不多。
但是为了让姜姑娘不失望,她道:“等下回奴婢见到姚公公,帮姑娘问问?”
姚申是赵怀瑾身边的大太监,只听从赵怀瑾的命令,若是半夏去问了,指不定赵怀瑾就知道是她了。
探听皇帝身体情况,那肯定也是重罪啊。
“还是不用了,我就是随意问问。”
半夏却不觉得是随意,她刚刚看到了,姜姑娘问得很认真呢。
还是得找机会问问姚公公。
夏日里这山间的风吹着,倒不显得闷热。
姜云烟坐了半个多时辰,才和半夏一起回去。
到第二日,她记得半夏前一日的话,都做好准备又是去中堂和赵怀瑾一起用膳了。
她放好手里的书,正要往外走,就见半夏指挥着几个丫鬟摆饭。
看这样子,便知道赵怀瑾还在宫里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得知赵怀瑾不在,竟然没想象中的开心。
不过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问半夏,只默然地坐下用饭。
但之后一连几日,都没有见过赵怀瑾。
……
另一头的宫里。
钱益这段日子一直备受皇帝冷落。
之前时刻紧盯着赵怀瑾心疾发作的时间和症状,最近这段时间,赵怀瑾即便发作也不差人来找他了!
虽说他迟迟没研究出能根治皇帝心疾的药方是他不对。
但皇帝此举,颇有点把他看低了的意思!
正当他想去请辞回江州,前几日早朝还未结束,赵怀瑾竟然直接晕在了龙椅上!
至此,皇帝龙体有恙的事情,不再是只有两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几位内阁大臣反正是知道了。
至于其他官员,知道多少,敢不敢对外说出去,那是另一回事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钱益便将他所有家当搬到了太极宫的偏殿,时刻不离地盯着皇帝的龙体。
而自那日后,赵怀瑾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虽然没再昏过去,但一直乏力。
姚申急得团团转,伺候了赵怀瑾吃下钱益最新制出的药丸后,便想着去偏殿问问钱大夫,陛下这病到底何时能治好。
他这才要退下,斜靠在榻上的赵怀瑾便叫住他。
姚申本以为他是有什么吩咐,却听那虽然依旧清亮,但比之从前,少了两分中气的声音道:“早前吩咐送去别院的东西,可都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