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烟对秦夫人的目光自然有所察觉。
她两世都没见过这位秦夫人,但这秦夫人又好像认识她似的。
她行了礼后便站在许氏身后不说话了。
倒是许氏,还记挂着前几日的事,把姜云烟从身后拉了出来。
“烟儿,快过来见过夫人。”
那日大昭寺遇险的事自然是被封锁了消息,闺阁女子遇到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怕对名声有碍。
因此许氏并未说明为何让姜云烟特地跟秦夫人请安。
秦夫人在姜云烟走到身前时便拉住她手,细细地看了又看。
“姜姑娘当真是生得好模样呢,那日在大昭寺,我只看了一眼便记着了。”
做戏做全套,秦夫人乐得帮她的皇帝外甥把人姑娘的闺誉维护好。
姜云烟听得心里一阵乱糟糟,这秦夫人肯定是知道那日的事情,才这么说的。
就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热情地待她,拉着她手不放,都快让她招架不住了。
她红着脸道:“夫人过誉了。”
旁边有刚到的夫人小姐,看到秦夫人拉着个姑娘亲热地说话,忙跟人打听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看着如此脸生?
如今太后要拟定选秀名单的事,各家都多少得了些消息,自然对其他家未出阁的姑娘都多了几分注意。
刚刚听了许氏和秦夫人说话的人,便解释道这只是谢府的表亲。
即便如此,也多得是人多了些危机感。
毕竟这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选秀,后宫空无一人,后位也空悬,是个长得好的女子,谁心里不多点想法?
有些夫人看许氏今日一口气带了三个脸生的姑娘来,心里盘算着,莫不是这谢将军府,也想送人进宫博得恩宠。
也因此,周围更多目光放在了在三人中长得更好看的姜云烟身上。
这种打量的目光让姜云烟不是很舒服,幸好秦夫人很快便拉着她们进了花厅。
花厅里早有一些夫人小姐坐着,一时间热闹非凡。
徐娴暗暗绞着手里的帕子。
早前出门,徐若雪的小儿子中了暑气,因此徐若雪便没来这赏花宴。
没想到许氏只单单向秦夫人引荐了姜云烟,对于她和方流莹只是一笔带过。
方流莹自然没什么,,她都定了亲了,来也只是赏花吃酒而已。
但她不是啊,来前徐若雪便交代了,让她在秦夫人面前好好表现。
看陛下如今对成国公府的恩宠,便知这位秦夫人在陛下心里的分量。
若是能得到秦夫人青睐,对她以后入宫,肯定有好处。
但秦夫人眼里只有姜云烟,哪里还分得到半分眼神给她。
她不自觉想多了些,该不会是堂姐没有跟她婆母商量一致,这进宫的人选各有选择吧?
若是这样,姜云烟这样的样貌,再加上有许氏撑腰,她徐娴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她这边还在想着要怎么能博得关注,姜云烟已经被秦夫人派了人带走。
秦夫人问了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姜云烟一一答了。
秦夫人得知她已经在学着管账,家里产业还做着丝绸和布料生意,顿时来了劲儿。
说是她有一匹御赐的料子,看不出是用的什么丝线钩制,御赐之物又不好在这人多的地方随意拿出来展示,便让她跟着丫鬟去库房看看。
姜云烟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大概知道秦夫人的意思。
只是这花厅里还有许多人,许氏也鼓励着让她去,她若是直接拒绝,那就是把秦夫人的面子往地下踩。
她一路跟着丫鬟走,这成国公府修得很是气派,园子里的奇花异草众多,她甚至看到了只在江宁地区才能生长的几种花草。
那丫鬟将她带到了一座凉亭前便退了下去。
姜云烟抬眼便看见坐在凉亭中,执笔不知在画什么的赵怀瑾。
她叹了口气,走过去行礼。
“陛下万安。?”
赵怀瑾停了笔,嗓音温润:“姜姑娘免礼。”
“谢陛下。”
姜云烟起身后,便规规矩矩地站着,眼睛一刻都不敢乱看。
虽说是如此,赵怀瑾却看出了点不一样。
“姜姑娘这次见到朕,好像不怎么惊讶。”
不仅不惊讶,反而像是早知道了他会要她来见他。
姜云烟不卑不亢:“回陛下,那日在大昭寺,民女感念您出手相助,今日秦夫人设宴,民女随谢家夫人一同前来,听秦夫人言,便知晓其中一二了。”
别人当然死也猜不到,她跟着那丫鬟是来见赵怀瑾的。
她作为当事人,知道那日的事情,只要想一想,便不觉得奇怪了。
对她来说,皇权圣旨,躲不掉了,她也只能往前走。
毕竟当初赵怀瑾在江州已经答应了不会让她进宫,她似乎不用太过于患得患失。
赵怀瑾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许久不见,姜姑娘胆子大了不少。”
猜到是他,也这样不惊不慌地过来,语气中虽然依旧对他拒之千里,却不像在江州时那样畏缩胆小了。
这似乎让他更喜欢了。
姜云烟猜不准他这句话是想说她妄揣圣意,还是真觉得她胆子大,只能恭敬地回:“民女不敢。?”
赵怀瑾不再说些别的,招手让她过去,“过来看看朕这幅画。”
姜云烟不敢离他太近,只走了几步,抬眼看了下。
画轴里挂着的是一幅双色并蒂莲图,那莲花正是这亭外莲池里开的,画得栩栩如生。
她垂着眼夸赞:“陛下画技高超。?”
赵怀瑾拿起画笔,在上面又添了一笔,这才满意地将笔放下。
“昔年朕在方府书房中,看过姜姑娘画的莲叶图,若是朕这幅并蒂莲画在姜姑娘的莲叶图上,或许会很般配。”
姜云烟心里一跳,赵怀瑾这又是要发什么疯?
这话听着怎么让她觉得那么奇怪。
她抿了下唇,道:“陛下所说的莲叶图,民女早就忘记了,那应该民女随手画的,后来事情多,就被民女忘记了。?”
“何况民女小小拙技,怎可堪配陛下的墨宝,民女惶恐。”
言下之意,很久之前的小事,连她都忘记了,皇帝又何必把这事提起来,还说什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