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烟觉得自己是被打傻了。
一直那么抗拒他,想着远离他,却在此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伤,或者身子不舒服。
她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那是皇帝,宫里宫外有无数人想去关心他,何时轮得到她了?
她看着桌上还放着的玉瓷瓶,久久不能入眠。
……
第二日,知道了事情缘由的谢老太太一早便派了人来告诉姜云烟不用去请安,还送了好些补品和活血化瘀的药给她。
姜云烟初来京城,不可能和谁有过仇怨,且那些人还抢了谢昭昭,姜云烟明显就是被连累的。
因此这一天,许氏和两位少夫人都纷纷过来看她。
“这事是我们的不是,没派好护卫守护,让你受惊了。”许氏拉着她手,一脸关切和愧疚。
姜云烟笑着握住许氏的手:“您不用自责,府里的丫鬟们当时都寸步不离呢,是那些贼人太过阴险,用了迷药,但最终没什么事,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很识大体,许氏看得心里熨帖。
谢昭昭回来后都跟她们说了,说当时小姑姑抱着她不放一直跑。
若非为了救谢昭昭,当时她或许不用受这伤。
这份情,姜云烟可以不当回事,他们谢家却是不行。
陈思思作为谢昭昭的母亲,自然对姜云烟更是万般感激。
她家是皇商,最不缺金银之物,一大早便送了极大的礼过来。
连方流莹都笑着说,等回江州,估计要再找只船专门放这些东西。
众人聊了会儿昨天的事后,又聊起京中的事情。
“我听刘御史家的夫人说了,太后已经在拟定选秀名单。”
徐若雪和刘御史家的夫人是手帕交,刘夫人和太后的娘家魏国公府有姻亲关系,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一些。
谢家在京中向来低调,但是女眷们闲暇时却也会偷偷议论些京里发生的事情。
陈思思道:“太后娘娘前些日子不是办了赏花宴么,邀了各家未定亲出阁的小姐们去。”
“实则大家都知道,太后此举是为了给她侄女周婉如抬轿子。”
太后的亲侄女周婉如年方十八还未定亲,这在京中贵女间是极少有的。
这并非是周婉如不好,恰恰是因为她太好了。
周婉如曾是公主伴读,才情和学识自然毋庸置疑。
且她行事稳重妥帖,是贵女中的典范。
从周婉如及笄后,魏国公府拒了各路求亲的人后,大家渐渐地都明白了。
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的生母,而是嫡母。
当年周家被封魏国公,极大原因是因为周家的女儿被册封为皇后。
现如今太后身下只有一位公主,虽然是嫡母的名分,若是在位时不能给魏国公府谋些好处,恐怕等太后百年后,魏国公府便难以再续荣光。
所以魏国公府应该是有意让周婉如进宫。
果不其然,自从陛下登基后,太后便三不五时地召周婉如进宫,此举谁还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呢?
许氏听着好奇,“那赏花宴陛下是参加了?”
陈思思说:“自然是参加了,我三妹妹也是去了,回来说陛下赏了那周小姐一尊有半人多高的红珊瑚。”
屋内几人都听得咂舌,红珊瑚可是很名贵,尤其是如此大的。
“那看来这后位,当真又花落魏国公家了?”
许氏捻着嵌了珍珠的绢花,这是她搜罗来送给姜云烟的。
徐若雪随手拿起一枚,插在姜云烟发上:“烟儿生得好,这戴什么都好看。?”
方流莹在一旁起哄:“可不是,这两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祖母都挑花了眼。”
姜云烟从神游中回神,伸手去捂方流莹的嘴。
俩人闹在一起,把许氏婆媳三人逗得直笑。
许氏看着姜云烟因为不好意思,而染起薄红的脸,娇娇俏俏地,霎是好看。
突然想起,若是姜云烟去选秀,姿容上怕是那位周家小姐都比不过呢。
不过她心里摇头,他们谢家可不想在选秀上去出什么风头,相信谢芸和方家老夫人也不愿意姜云烟去趟这趟浑水。
和方流莹闹了一阵后,姜云烟才继续想着,原来如妃在入宫前,就经常去宫里了。
但是她想不通,皇帝既然在如妃进宫前就见过她,还赏赐了如此贵重的珊瑚。
后来又为何等到如妃进宫两年后才宠幸呢?
再有就是,前世今生如妃坐上后位的呼声都这么高,为何刚进宫的时候只是封妃?
她发觉,重活一世后,跳出被困的局面后,想起这些事情,都变得全面且多了很多疑点了。
不过她只是一介民女,这些事情私底下听一听就好了,绝不往跟前凑。
……
在谢府里养了几日后,姜云烟肩上的伤便好了些许。
这日在福蕴堂请请安,她跟徐若雪走在一处。
“烟儿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我院里坐坐,今日不如跟我回去。”
徐若雪的两个儿子都在跟着西席念书,谢霆又在巡防营当值,院里除了丫鬟婆子就她一人。
姜云烟没推辞,她挺喜欢这府里的每个人。
在京城的这些天,徐若雪对她也都很好。
俩人去了静轩堂,丫鬟上了茶盏和花果点心。
徐若雪将一碟枣泥酥往她面前推:“尝尝这个,京里老字号做的。”
姜云烟捏起一块尝了一口,确实是好吃,皮酥馅儿香的。
徐若雪和她说起自己娘家有一家糖铺,那里也做些糕饼生意,就是味道不如这家老字号的好。
东拉西扯聊了一些后,徐若雪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大丫鬟便带着人都退下了。
姜云烟这才清楚,徐若雪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徐若雪笑得很是亲和,“前几日在大昭寺的事,委实是让你受惊了。”
“嫂嫂言重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也没受多重的伤。”
姜云烟知道,这事已经过去了几日,徐若雪这时候提起,恐怕是还有什么事要问她。
果然,就听徐若雪说道:“那日你说未见到秦夫人的面,那可有见到其他人?”
闻言,姜云烟只稍稍一愣,便马上回道:“没有,当时醒过来只看到那位送我回去的姑娘,别的人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