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我重复一遍?”他红透的眸子,如鹰隼般咬着她。
林漫漫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危险,身子不安地往后撤了撤,“好了,算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男人腮上的肌肉动了动,起身走到林漫漫的面前,“你到底对苏楚做过多少坏事?”
“我能对她做什么坏事?”林漫漫觉得可笑,她每次跟苏楚起争执,是霍绍梃自愿站在她这边的,搞得好像是她处处在使坏,“霍绍梃,你怎么没有问过自己,你对她做过多少坏事?自始至终,你们的关系中,你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不是吗?”
“是,我是对不起苏楚,我该死,但这不是你从中作梗的理由。”霍绍梃抬手攥住了林漫漫的脖子,狠狠的,不留余地的,“当年我找到你时,你为什么不否认,那把长笛根本不是你的?你冒充我的救命恩人,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享受着你不该享受的一切,你说你该不该死?”
林漫漫被攥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强挤出一抹讥诮的笑,“霍绍梃,是你眼瞎,连救命恩人都能找错怨谁?现在苏楚死了,你找我报仇,你找得着吗?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你是害死苏楚的凶手。”
“你很清白吗?”他指尖突然松开了。
林漫漫赶紧喘了两口,“我不清白,但是没有你在后面挺着我,我哪有资本跟苏楚斗啊,说到底,是你选择错了人,这并不是我的错。”
“所以呢?你在沾沾自喜?”他整个身体都散发杀人的戾气。
林漫漫害怕生气了的霍绍梃,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苏楚死了,你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把气撒到我身上,我也很无辜的。”
“你杀死了苏阳,也无辜吗?”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在装可怜,“他是你亲哥,你怎么忍心拿走他的心脏的?”
“你……”林漫漫眼眸轻颤,他都知道了?
霍绍梃不想再跟林漫漫说废话,将手伸向了陈佑,“拿过来。”
陈佑递过一条比头发丝稍微粗一些的钢丝。
林漫漫意识到了危险,顾不得自己的呼吸还没有完全恢复,踉跄着爬起来,就要跑。
“霍绍梃,你不能这样对我……”
霍绍梃抬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拽。
人,咣当一下后仰摔到了地上。
“啊……霍绍梃,你要对我做什么?我现在是陈秉承的女儿……啊……”
“你是谁的女儿,自己清楚。”
钢丝一圈一圈的绕在林漫漫的颈子上,她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痛苦挣扎。
“霍绍梃,你为什么不把自己杀了,弄死我,算什么本事?”
“林漫漫,这是你欠苏楚的,你给我听好了,到了下面,记得给苏楚跪下道歉。”
男人无情地将钢丝勒紧。
钢丝把林漫漫的脖子,勒出一圈圈血痕。
触目惊心。
看着林漫漫痛苦的挣扎。
霍绍梃杀了红眼。
陈佑怕他伤到自己,急忙将他手中的钢丝接了过来,“霍总,我来吧。”
霍绍梃这才像如梦初醒般的,瘫靠在宽厚的沙发里。
“把她拖下去,扔到海里喂鱼。”他抬了抬手指。
陈佑:“是。”
霍绍梃眼眶红了。
他把气息喘匀后,给陈秉承打去了电话,“人,我处理了。”
那头许久没有说话。
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陈佑办完事后,给霍绍梃带来了那支修复好的长笛。
另外还有一只U盘。
“霍总,太太的长笛已经修复好了,这个U盘里,有太太以前所有演奏的视频,算是给您留个念想吧。”
玉质的长笛被个修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它已然奏出来,本属于它的乐章。
“霍总,林漫漫已经处理掉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陈佑觉得霍绍梃,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微微弯了弯身子,退下了。
霍绍梃握着手里的U盘。
久久没有动作。
他想看苏楚那光鲜亮丽的舞台,却又害怕。
他配吗?
最终,他还是拿出笔记本,将U盘插上。
随着画面出来。
他看到了电脑上,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六岁的苏楚。
漂亮,可爱,俏皮,又大胆,这不就是他印象当中,那个拿着长笛救下他的女孩吗?
十二岁的苏楚,举着金奖的奖杯,笑得像一朵向阳花,温暖向上。
十八岁的苏楚。
一袭白色的拖尾礼服,将她刚刚发育完好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她的投入,她的自信,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尽显艺术家的气质。
霍绍梃看着视频里的女人。
眼泪不知不觉将眼眶填满。
她在嫁给他之间,是那么耀眼的存在,而他将一颗闪闪发亮的珍珠,打磨成了什么?
霍绍梃,你真的是该死。
他捂着脸,任由眼泪从指缝中透出……
往后的一个月里。
霍绍梃每天躲在这个家里,看着苏楚的视频,一看就是一天。
澡也不洗,头发也不理,胡子也不刮。
门总是锁着。
谁也叫不开。
陈佑有点慌了,怕霍绍梃出事,就翻墙爬进了院子里。
看到用毯子包住自己的男人,颓废得像个野人,陈佑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霍总,您这是……”
陈佑知道霍绍梃没有走出来。
有点后悔将苏楚的视频给他了,“……您要注意身体啊。”
他抬手关掉了电脑。
顺手将U盘收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我知道您还在思念太太,可是您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是吗?刚刚老宅那边给我打电话,说老太爷病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霍绍梃眼珠微微动了动。
陈佑知道他听到了,“老太爷年纪大了,您现在的状态,他还是挺担心的,老爷子一辈子要强,可思虑过度,身体盯不住啊,您得让他放心不是吗?”
许久。
霍绍梃才踉跄着起身。
他走进了浴室。
陈佑听到水声响起,这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苏楚的离开,后劲很大。
姜咏荷旧病复发,霍氏股权暴跌,霍绍梃斗志全无。
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将近一年的时间。
霍绍梃活得像行尸走肉。
在陈佑的眼中,他似乎变得更没有感情了,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他不应酬了,更多的时间,他会去老宅呆着。
他时常坐在,老太爷为他和苏楚准备的那间卧室发呆。
抽屉里,还有苏楚遗落的发夹和皮筋之类。
他会一件件地收进自己的口袋,比珠宝还要珍贵。
他也会陪老爷子下棋。
时常会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他陪老爷子下棋的时候,苏楚就安静地陪在旁边。
小手托着小脸,看不懂,却拼命想要融入的样子。
大家彼此都很默契的,没得提及过苏楚。
但是他眼中的忧伤,怎么也掩不掉。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不能总少在悔恨和自责当中,还是要往前看的。”
霍英鸿的话,霍绍梃不是不懂。
只是他现在还没学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