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着,还是转过了身来,“丁熹,你这几天睡觉都记得把门锁死,手边上也放个棍子,多留着个心眼,不然...让刘春妮来陪你两天。”
丁熹眨了眨眼睛,偏头去看她,躺在丁熹脖颈间正睡着的小黑被她这么一动醒了过来,仰头打了个哈欠,歪头看了看面前的人类,又挪着身体往前凑了凑,将嘴筒子放在丁熹的肩膀上。
小黑被丁熹养了一个多月,长的十分壮实,黑色的皮毛也蓬松起来,小耳朵尖尖的立着,活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熊。
“好,谢谢....”
丁熹说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一些知心的话现在也不再跟她说了,两人静了片刻,各自安静的睡觉了。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就起来了,丁熹也不好再睡着,看着他们各自提着包裹往外走,她将何静娴送出门去,何静娴回头看了眼丁熹,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水灵灵的眸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动了动腿想要过去说点什么,孙跃进拉住了她,“该走了,再晚赶不上火车了。”
何静娴只好跟着他走了。
等人全部走光,知青点一下就安静了下来,风刮过都带着响动,丁熹乐的清净,将门一锁,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等醒过来已经中午了,她给自己和小黑准备了饭菜,下午便骑着徐颂祁留下来的自行车去县城里寄信和包裹去了,将这段时间晒的野菜干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土特产连带着封信一起寄了过去,又去邮局借了电话先打了过去,告诉她亲爱的父亲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家。
刚出来邮局,丁熹骑上车子准备去供销社看看,前面路上突然冲出来辆军用吉普车,这在这小县城那可是少见,比她在现代突然看见大马路上突然出现一辆坦克还要稀奇。
她刚要放下脚停下来,哪知道自己的腿太短,一下没稳住,眼看就要往大路上倒,而那辆吉普车车速太快,直冲过来。
这一瞬间,丁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把着自行车唰的一下直接提了起来,吉普车将将的从她的身边直擦过去,然后猛的一个急刹,轮胎剐蹭着地面吱呀吱呀的响。
丁熹屏住的一口气终于是喘了出来,她吞了吞口水,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差一点点,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吉普车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明显憋着一股气,声音有些冷硬,“小姑娘,自己要看着点路啊。”
这时候车门被打开,一个瘦高身影从车内下来,男人穿了身灰绿色军装长袍,身姿修长,眉眼中带着从容,如同一个挺拔的青松。
他走到丁熹面前,上下看了看她以及她的自行车,“没事吧。”
声音也是极淡的。
丁熹摇了摇头,“没事,刚才对不起啊,我一不小没控制好。”
男人轻应了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低头唰唰的在写些什么。
车内这时候又从后车窗探出来颗脑袋,“少校,病人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我们得快点去医院!”
男人手下的速度加快,将纸递给了丁熹,和缓的声音里终于是带上点急,“若是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说完大踏步上了车,吉普车直接窜了出去,留下了一路的车尾气。
丁熹这才看向自己手中的纸条,
徐绍,和一串电话号码。
*
丁熹也没把这当回事,回了知青点收拾了下东西,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饭菜,扛着锄头又去了菜园子里,徐颂祁一直不回来,她也不能一直等着。
哼哧哼哧刨地三个小时,才把自己那一点点小菜地刨完,看天快黑了立马扛着锄头回去了,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学校放假了,二点一线便从学校改成菜园子,这样日子直到持续到第三天。
这天晚上,丁熹吃完饭便给自己烧了锅热水,一桶桶端进了浴室里,刚洗完头发,往身上泼水的时候,突然间便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丁熹动作立马停了下来,连呼吸都屏住了,侧耳仔细的听着。
确实是脚步声,从院门口的篱笆门处传来,慢慢的越来越清晰。
丁熹连忙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过衣服胡乱的穿上,左右看看没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抄起凳子来。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不是流氓就是小偷!
不过丁熹却忘了,小黑还在外面,而且从脚步声响起到现在它也没叫一声。
脚步声更近了,他似乎停在了厨房门口,丁熹继续等着。
静了一会,那脚步声直接冲着她这边过来了!
丁熹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紧紧握住凳子,身上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
她吞了吞口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极度的紧张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错乱了,不然怎么觉得这脚步声有点熟悉呢。
熟悉?
熟悉!!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男人挑眉,眉眼中是熟悉的漫不经心,“哟,这么久不见了,你就用这种方式欢迎我?”
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跟个二世祖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丁熹扔下凳子,张嘴没什么形象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她飞扑进男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不放手,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全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她哭的声音太大,完全忽视了徐颂祁在她扑过来一瞬间的闷哼声。
“坏蛋坏蛋!你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留个地址和电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你!呜....你回来还故意吓我...”
丁熹越哭越伤心,将自己委屈一股脑的全说出来。
徐颂祁在她脑袋顶上呲牙咧嘴的好一会,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起来,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样,又痒又麻,一直空缺慌乱的心脏此刻才平稳下来,然后被填满。
他干咳了一声,恢复了原来的神情,佯装的去推她,“喂喂喂,快放开我,咱俩又没什么关系,别破坏了我们干净的革命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