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到了呲啦呲啦刮动落叶的声音,丁熹大气不敢出,往前跑的更快了。
但身后呲啦呲啦的声音紧接着也跟了上来,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是脚步声,丁熹侧耳听了听,是陌生的脚步声,好像还是个跛脚。
这个时候了丁熹也不敢耽误,直接撒丫子跑了起来,大晚上的一个瘸子跟在自己身后能有什么好事,难不成是让她给指个路的吗?
但丁熹着实没想到,一个瘸子能跑的比她还要快,男人呼哧的粗喘声几乎就贴在了她的耳边,鼻息间很快充满了不经常刷牙的恶习口臭气息。
她几乎都要呕出来了,她大口喘着肺都要炸开了,丁熹丝毫不敢放松的停下来,再过去这段偏僻的小胡同,上了大路就好了。
到时候她大喊一声,周围住着的人也能及时出来。
一只粗糙的大手在这时伸过来紧紧的攥住了她的胳膊,那一霎间,丁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甩着手,大叫起来,“放开我!你个老鳖孙,要是敢对我动手,我饶不了你!”
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手紧紧的抓住,哼哧哼哧的平复的呼吸,要说男女之间的力气差别实在是大,他就这么一拽,轻轻松松的就把丁熹拽的一踉跄,再也挣脱不了,只能跟着他往回走。
丁熹这才心觉不好,她一边抓挠着他的手臂,一边大喊着救命。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来,两只手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她,身体往她那边靠,像是要劈晕她。
丁熹脸色煞白,这会儿看清了面前的人的样子,是住在黄天生家旁边的吴铁柱,听村里人说,早年吴铁柱过的也不错,只是偶然一次从山上摔下来后就成了跛脚,脾气就大了起来,喝酒抽烟那是经常的事情,喝完猫尿就喜欢打骂自己的婆娘和孩子,他老婆终于是受不了了,带着孩子和他断了,回娘家去了,没过几年,吴铁柱的父母也相继离世,家里的东西全让他喝酒吃烟吃没了,搬到了黄天生家旁边,盖着了草棚子凑活过。
丁熹平常跟这个人接触的并不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吴铁柱竟盯上了自己。
不行,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丁熹咬紧牙,手脚并用开始剧烈挣扎,边挣扎边尖叫,吴铁柱也没意识到她现在还有力气,一时间没抓住,让她钻了空子,挣脱了出去。
他暗骂句臭婊子,朝地上咳了口痰,这次他可得好好给这不识趣的婊子点颜色看看。
丁熹手脚都软了下来,她能想象到被吴铁柱抓到手的下场,要是这样....要是这样,她拼了命也要弄死这人。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丁熹睁圆了眼睛,连忙招手大喊:“救命!救命呀!”
手电筒的灯光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身后的吴铁柱一见不好,忙掉头跑掉。
临到近了,丁熹才发现过来的人是徐颂祁,他脚步匆匆,嘴角微微抽动,似乎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他上前一把将靠在墙边上的丁熹扯进了怀里,看到面色惨白,浑身哆嗦的丁熹理智瞬间崩塌,他双眼充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是谁?”
丁熹还记得他腹部的伤口,挪了挪避开了,双手攀在他的后背上,腿止不住的发软。
“好像是吴铁柱....”
徐颂祁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颤抖而温柔,“没事了,我会处理的。”
丁熹低低的应了声,抱了他许久才慢慢松开,她揉了把自己的小脸,“刚才你跑过来,伤口没事吧。”
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摆里,“你摸。”
冰凉的手指触碰上火热的肌肤,丁熹刚平息下的心跳又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从回来后,他好像变了许多。
丁熹抬眼看他,紧接着视线又落在下面,衣服遮盖住了下面两人相贴的手,也藏住了各自说不出口的心事。
“回去吧?”
他带着丁熹的手出来,却没有松开。
她点头。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手却是紧紧的相交在一起。
回了知青点,徐颂祁将饭端出来,连白面馒头都给她掰好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怕是就差喂进她的嘴里。
丁熹握着馒头奇怪徐颂祁对自己没那方面的心思,为何又对她这样体贴,她虽然不聪明,但父母教养的道理让她慢慢树立起自己的三观,感情是要忠诚的,待人是要宽容的,万事是不可以强求的。
像徐颂祁这样,不喜欢一个女孩,却对她体贴关心以及触碰是不对的,可...丁熹现在喜欢他,而他做这一切的对象是她,这让她忽略掉这些,就像她知道人痛苦的根源是想太多,想太多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不放过自己,自己折腾自己。
她甩掉所有念头,啊呜一口咬了大半馒头。
对面的徐颂祁看着她认真吃饭的样子,嘴角勾着笑,几乎是吃一口,抬头看她一眼,眼睛鼻子嘴巴,哪哪都能看上许久,一顿饭下来,忙的不行。
*
晚上。
徐颂祁正背着手躺在炕上想事情,没关严实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丁熹拿着烛台,探了个脑袋进来。
她眨了眨眼睛,怯生生的,“我害怕....”
其实压根一点也不怕,全是接近他的借口。
徐颂祁撑着手臂坐起来,瞳孔在模糊的黑夜中看不分明。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又沙哑,“过来吧。”
丁熹勾唇一笑,抱着枕头像小牛犊一样冲了进去,蹬掉鞋子一个翻身上去了,她光着脚丫子踩着他的铺上,低头同他对视着。
他似乎刚洗了头,脑袋上还有热气,冷冽的下颌线柔和了许多,少了些拒人千里的冷意,多了点....纯。
丁熹用脚踢了踢他肌肉分明的胳膊,“往那边靠靠。”
徐颂祁挑眉低头看到了她瓷白的小脚,圆润粉白的脚趾修剪的整整齐齐,喉结滚动两下,声音越发的沙哑,“你睡我这?”
“你不想啊?”丁熹抓了抓脑袋,为难的看着旁边的铺面,“那我睡...孙跃进的行吗?我把我的被子搬过来。”
说着她就要跳下去重新回去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