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禾看着眼前的临雀和塔依娜说道:“辛苦你们二人先绕到赤蜀去,再从赤蜀去戈越。”
塔依娜看着坐在床边,面容有些憔悴的白镜禾,走了过去,拉住白镜禾的手,“我很小的时候便听过你沙场驰骋,百战常胜的故事,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女将军,后来又听说你平乱称帝,更加以为你是像男人一样的女帝,直到你出现在了赤蜀大婚时,我才知道你是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甚至比我看起来还要娇弱,陛下,我由衷的有些心疼你,天陵所谓的女子为尊,尊我没有看见,倒是看见所有的困难与压力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塔依娜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楚千墨,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楚千墨在赤蜀是霸气威武,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帝王,是所有堂前百官和后宫女子的依靠,可他一到天陵,在你的身边,你就成了他的依靠,我真的好想知道,你脆弱时的依靠又是谁呢?”
“你问得问题,孤从未想过,不过孤还是很感激你,毕竟天陵与戈越积怨已久,而你却肯冒险帮孤,帮阿墨,他日你若有什么需要孤帮忙的,孤定不推辞,倾力相助。”白镜禾亲昵的拍了拍塔依娜的手。
突然白镜禾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一旁候着的怀秋说道:“怀秋,去将那套流光红锦的凤袍,还有万珠凤冠取来。”
怀秋微微一愣,手指下意识地搓动着,欲言又止,“那套凤袍…是…” 她吞吞吐吐地看着白镜禾。
“去吧,姑姑也不想她当年的心血就这么压在箱底,再无出头之日。”白镜禾示意怀秋快去。
不多时,怀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套奢华至极的凤袍和一顶镶满珍珠的凤冠走了进来。白慕淮见状,快步上前,满脸惊讶:“这就是当年姑姑给你准备的嫁衣?”
白镜禾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站起身,抬手轻轻抚摸着流光溢彩的红锦,轻声呢喃:“孤,注定没有做皇后的命。”
言罢,她拉着塔依娜坐到铜镜前,“怀秋,给公主梳妆。”
待梳妆完毕,塔依娜站起身,凤袍拖地,凤冠璀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芒。白镜禾看着她,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塔依娜,你穿上这身,当真像极了孤憧憬中的自己。希望你和临雀此去戈越,一切顺利。”
塔依娜眼眶泛红,屈膝行礼,“多谢陛下,塔依娜定不负所托。”
“别说,他们俩这么一收拾,往这儿一站,还真像一对帝后,就是好像缺个两个侍女…”白慕淮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说道。
白镜禾看了眼身边的怀秋,怀秋连连摆手,白皙的脸上满是惊恐,“陛下,奴婢不行啊!奴婢连撒谎都不利索,去了肯定要露馅。一旦被识破,那可就全完了,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连累大家……”说着,她的眼眶都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白镜禾眉头紧蹙,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在心底暗自把宫里能叫上名字的宫女挨个过了一遍,发现竟真没一个脑子灵光、能担此重任的。
“我手里倒是有两个合适的人,不仅可以当侍女,还能护于公主左右。”白慕淮看着白镜禾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的,那两个副将?”白镜禾经她提醒,想起来常年陪在白慕淮身边的江竹,青微。
“对,我们谁也不知道到了戈越后,会碰见什么境况。”白慕淮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就算找到了蛊医,他又是否同意前来天陵救人,实在难以预料。所以,如果到时候不得不来硬的,临雀再加上她们两个,应该还是有胜算。”
白镜禾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你身边便没有得力之人了。”
白慕淮转头看向身边的安从玉,“有他就够了。”
白镜禾看着白慕淮和安从玉夫妻恩爱,很是欣慰,她又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楚千墨,微微叹气。
白慕淮见安从玉看向白镜禾时的眼神里满是哀伤之色,便说道:“从玉,我先带临雀和公主回去安排青微她们随行之事,你陪表姐说说话,宽慰一下她吧。”
安从玉刚想同白慕淮解释什么,白慕淮却摇了摇头,拍了拍安从玉的肩膀离开了。看着白慕淮离去的背影,他满心的话语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安从玉拿过桌边的凳子,坐到床边,“镜禾,阿兄多次逢凶化吉,这次一定也一样,你还怀有身孕,莫要过度伤情,影响到腹中孩子。”安从玉轻声细语地劝慰着。
说话间,他下意识地看向白镜禾的小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又有孩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自己与白慕淮的生活虽甜蜜美满,可面对白镜禾,那些曾经的情感,却还是在心底不经意间涌动。
白镜禾抬眸很认真的看着安从玉,“不要辜负慕淮,不要在你的心里再给我留位置。”
“白镜禾,我是个人,我是有感情的,我怎么可能说把你从心里抹干净就抹干净了?我不会辜负慕淮,可我做不到心里完全没有你!”安从玉情绪激动起来,声音虽压得很低,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些情感在他心底压抑了太久。
“做不到也得做到!你目光中的异样连我都感受得到,那慕淮在一旁看得更是真切,你知不知道,她也有身孕了?”白镜禾起身一把揪住安从玉的衣领。
安从玉一脸震惊的看着白镜禾,不可置信的表情更让白镜禾觉得刺眼,自己女人怀孕了,他这个做爹的竟然还浑然不知,此刻却在这里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何等的荒唐讽刺!
“你说慕淮有孕了?她从未与我说过?你怎么知道的?”安从玉看白镜禾气鼓鼓的撒开了手,心中满是疑惑不安。
“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回去?去关心你该关心的人。”白镜禾走到门边,打开门,下了逐客令。
安从玉犹豫了一下,躬身告辞,转身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