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墨被铁链紧紧束缚,脖颈处的铁环深深嵌入皮肉,殷红的血顺着铁链蜿蜒而下。塔布罗用手死死攥住铁链,脸上挂着扭曲而得意的笑,一步步向后拉扯,铁链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收紧。楚千墨瞬间憋红了脸,呼吸急促。
“白镜禾,你真的忍心看他被我活活勒死?”塔布罗的手上还在加劲儿,楚千墨嘴角已经开始溢出鲜血。
白镜禾站在不远处,身子微微颤抖,眼看楚千墨就快不行了,她的眼眸中满是痛苦,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此刻的楚千墨,连眼白都被勒出了血,白镜禾忍不住开口道:“你松开他,孤把乾坤镜给你,保你平安离开天陵。”
塔布罗闻言,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扯了扯铁链,楚千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塔布罗不屑地瞥了楚千墨一眼,冷笑道:“我还以为她有多爱你,结果,不过如此。”
白镜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唤过昭言,“把乾坤镜给孤。”
昭言一脸不甘,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他的目光在白镜禾和塔布罗之间来回游移,最终还是缓缓打开手中的锦盒,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树下的塔依娜,小声说道:“陛下,乾坤镜是天陵至宝,就这样给出去吗?我们手里有戈越的公主,要不再试试?以人换人。”
白镜禾轻轻摇了摇头,“塔布罗根本不在乎这个妹妹,而且此事与公主无关,乾坤镜说到底还是物件,没有什么物件能比人命重要,楚千墨的命是命,公主的命也是命。”说罢,她上前一步,将乾坤镜轻轻扔到了塔布罗的脚边,并向四周众人挥了挥手,示意让开一条路。
塔布罗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松开了手里的铁链,弯腰去捡乾坤镜。就在他将乾坤镜放入怀中的那一瞬间,原本气息奄奄的楚千墨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拽住铁链,拼尽了全身力气跳下悬崖。塔布罗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惯力狠狠带了过去。
在塔布罗即将坠下悬崖的一刻,他眼疾手快,用手握住了崖边的一棵树。这一下,崖下的楚千墨就犹如上吊一般,整个人被悬在半空,身体随着铁链的晃动而摇摆。
白镜禾在楚千墨跳崖的瞬间,便愣在了当场,脑袋里一片空白,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意识。临雀反应极快,身影一闪而出,毫不犹豫地抽刀砍断了塔布罗的胳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塔布罗失去了支撑,和楚千墨双双坠入悬崖。
白镜禾此时才回过神来,脚步踉跄地走到崖边,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崖下山林弥漫的迷雾,眼神空洞。
白慕淮本想上前安慰,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跑开,那身影竟格外熟悉。白慕淮心中一凛,立刻追了过去,她动作敏捷,迅速拉弓搭箭,大声喝道:“不想死就站住!”
那少年听到喊声,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当他看到只有白慕淮一人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后伸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而又有些稚嫩的脸:“是我。”
白慕淮看清眼前之人是容淇,顿时恨铁不成钢,怒声说道:“容家出一个叛国的容渊还不够吗?你居然也叛国,外祖母当初真不该再娶容氏!”
容淇对着白慕淮连连叩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带着哭腔,“姐姐,饶弟弟一命吧,不管怎么说,老太君都是我的祖母,你的外祖母,我爹是你和陛下舅舅,我们是一家人啊?”
白慕淮痛心疾首,眼眶泛红,大声斥责道:“这会儿想起来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给塔布罗当狗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对付的是自己家人啊?容淇,在天陵,叛国就是死罪,你明白吗?”
白慕淮闭上眼睛,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一箭射向容淇的心口。容淇一脸惊恐,眼睁睁看着箭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缓缓躺倒在地。他的身体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只留下一滩渐渐蔓延开的鲜血。
临雀扶着白镜禾走了过来,白慕淮连忙扔下弓箭,上前扶住白镜禾,安慰道:“表姐放心,我这就带人去崖下找姐夫,只是这容淇…”
白镜禾看了眼地上容淇的尸体,神色疲惫,“抗敌身亡,送回容府。”
白慕淮一脸不解,眉头紧皱,看着白镜禾问道:“你已经纵容过一次了,这次还要放过容家?”
白镜禾突然觉得喉头一甜,“噗”的喷出一口血,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污,脸色愈发苍白,“毕竟外祖母还在,容氏不能动。”话刚说完,她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白慕淮抱不动白镜禾,只能顺势坐在了地上。
白慕淮挥手叫过两个人,指着容淇的尸体说道:“抬下山,装棺送回容府。”
临雀走过来蹲下身子,伸手准备抱起白镜禾。
“我来吧。”昭言突然出声,挡住了临雀的手,又接着说道:“你还是去照顾塔依娜公主吧。”
临雀并没有让开位置,看了一眼自己勉强能起身站起来的塔依娜,“陛下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我不会把陛下交给任何人。”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镜禾,稳步走在前面。
昭言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白慕淮看了眼昭言,轻声安慰道:“用不着介意,临雀一直是表姐的近身侍卫,表姐可能怀疑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怀疑临雀。”说完,她便去搀扶受伤的塔依娜,关切地问道:“能走吗?”
“这点伤,没问题,你快带人去找皇后吧,我自己慢慢走。”塔依娜扶着树,强忍着疼痛说道。
“好,别硬撑,不行就喊人帮忙。”白慕淮转身集结了一队人,朝着山崖下快步走去,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山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