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断壁残垣寻旧契
寅时的月光泼在坍塌的矿洞上,黛玉踩着沾满铁屑的绣鞋,灯笼照见岩缝里半截鎏金账册。紫鹃用银镊子夹出残页时,忽见纸角粘着片指甲盖大小的缠枝莲纹缎——正是三日前探春遣人送来的荷包料子。
\"且慢。\"宝玉以剑鞘拦住衙役搬石的手。青石碎块下压着半截焦黑手骨,尾指套着的翡翠扳指泛着幽光——黛玉分明记得,这是贾赦前年输给南安郡王的赌注。紫鹃用帕子裹住扳指擦拭,内圈暗刻的\"丙戌\"字样与寒铁引上的錾痕如出一辙。
\"这纹路...\"宝玉将残页对着月光,江南织造局的暗纹上浮出细密针孔。黛玉取来妆奁里的西洋放大镜,见针孔连成的竟是半幅盐运河舆图,标注的\"鬼头湾\"三字朱砂未褪,与薛蟠当年失踪的水域完全重合。
衙役们搬开碎石,露出半箱未熔的寒铁引。黛玉蹲身细看底面錾刻的船锚纹,嵌在纹路里的丝线泛着孔雀蓝光泽——正是王熙凤前日新裁的雀金裘料子。紫鹃用银剪挑起丝线,线头处打着特殊的双环结,与北静王府年节礼单上的封箱绳结一模一样。
\"姑娘当心!\"随行仵作突然高呼。黛玉转身见岩壁渗出黑水,浸湿的账册残页忽显血字:\"盐路通倭处,血祭双生时。\"字迹边缘的晕染痕迹,竟与黛玉腕间旧伤的轮廓严丝合缝。
第二折 丝帛暗纹藏玄机
辰时三刻的金陵城笼罩在梅雨里。黛玉的油纸伞扫过云锦庄门楣,铜铃叮当声中,瞥见柜台上的青玉算盘珠卡着半片盐引残票。那票面缺口处形如弯月,正与昨夜矿洞所得残页的缺角相契。
\"取天字三号库的缠枝莲纹缎。\"黛玉指尖轻叩柜台,余光瞥见掌柜的拇指在账簿上划出三道浅痕。伙计搬来布匹时,缎面暗纹在潮湿空气里微微发胀,宝玉假意失手打翻茶盏,水渍漫过处竟显出九黎火凰图腾——与东瀛商船旗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紫鹃剪开缎子夹层,薄如蝉翼的丝帛上,墨迹随温度变化显现出不同文字:遇热为漕运亏空账目,遇冷则成倭国文字书写的密信。最骇人的是末页朱批,遇水显形的\"荣国府\"三字出现的频率,竟比盐商名录高出三倍有余。
\"掌柜的这双手,倒不像摸惯了绸缎的。\"宝玉突然擒住欲逃的伙计,翻过其掌心——厚厚的刀茧间沾着朱砂土,正是倭国特产的赤铁矿粉。挣扎间伙计发髻散落,藏着的银针筒滚到黛玉脚下,竹筒内侧的冰裂纹与贾母房中摔碎的定窑花瓶如出一辙。
第三折 深宅夜语露锋机
戌时的荣禧堂烛影摇红。王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忽然顿住,窗纱上探春的身影被拉得老长。\"琏二爷带着七八个生面孔的账房,寅时三刻出的角门。\"探春的声音混着更漏,\"女儿瞧着,那些人的靴底...沾着倭国产的朱砂土。\"
黛玉隐在芭蕉叶后,见平儿抱着鎏金妆奁匆匆而过。匣缝漏出的半张地契上,船锚纹的边角沾着暗红——正是矿洞寒铁引上特有的铁锈色。宝玉忽然扯她衣袖,东角门闪过黛色衣角,那走路的姿势分明是\"暴病而亡\"的赖大管家。
跟踪至马厩时,黛玉踩到块温热的玉珏。借着月光细看,竟是北静王府年节时赏的平安扣,背面新刻的\"丙戌\"字样还带着刀痕。马槽下突然传来机括声,暗格里整箱的倭国漆器泛着幽光,最上层那对鎏金酒盏的缠枝纹,与元春省亲时赐下的贡品分毫不差。
第四折 公堂对质起惊雷
次日巳时,应天府衙前挤满盐商。黛玉端坐案前,惊堂木压住那匹云锦:\"带人证!\"衙役押上的绸缎庄掌柜突然口吐白沫,从发髻抖落的银针筒里滚出粒药丸。宝玉劈手夺过,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正是王夫人佛堂日夜焚烧的海外奇香。
\"大人请看。\"紫鹃呈上连夜复原的缎面密账。黛玉以茶汤泼洒,遇热显形的朱砂字里跳出个熟悉的名字——贾政门生周瑞之子,竟在倭国商团名录中位列第三。旁听的盐商突然骚动,有人高喊:\"那匹云锦的暗纹,分明是去年贡品失窃的'九鸾衔珠'纹!\"
话音未落,北静王府的马车冲破仪门。黛玉起身时碰翻砚台,墨汁溅在车帘上,露出内里暗绣的九黎火凰纹。车夫扬鞭欲逃,宝玉掷出的惊堂木击碎车辕,滚落的寒铁链缠着半幅双鱼纹锦缎——正是妙玉失踪那日穿的袈裟料子。
第五折 密室烛影现真章
子夜的贾府宗祠烛火飘摇。黛玉抚过供桌下的暗道,积灰处留着崭新的官靴印。宝玉用匕首撬开暗格,往生钱下压着的海防图泛着尸蜡般的黄——标注的暗礁方位,竟与二十年前林如海殉职那日的水师航线完全重合。
\"姑娘看这蛛网!\"紫鹃的灯笼照见梁柱间新结的蛛丝,缠着的半片双鱼纹锦缎上沾着硝石粉。黛玉用银针挑开织物,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抓周礼单——两个女婴的贺礼名录中,\"寒玉钥匙\"与\"九黎符咒\"赫然并列。
暗门开启的轰鸣惊飞夜枭。密室内三百把未开锋的倭刀泛着蓝光,刀柄丝绦褪色处露出元春赏赐的缠臂金纹样。最里间的铸铁箱突然自鸣,锁孔形状与黛玉襁褓中的玉珏相合。开箱瞬间,整摞地契如雪片纷飞,每张都盖着贾赦二十年前的私印。
第六折 血雨惊风破迷局
次日卯时的暴雨砸得漕船甲板噼啪作响。黛玉望着新缴获的三百箱寒铁,忽见某箱暗格渗出黑血。撬开的夹层里,户部批文的朱批日期竟全是贾敬\"闭关修道\"的时日。宝玉用雨水浸湿文书,隐藏的盐引数目渐渐浮出——恰等于双生女祭炉那夜的铁产量。
江面飘来的浮尸让紫鹃失声惊呼。死者紧攥的掌心露出半枚银针,针鼻处的缠枝莲纹与王夫人佛堂香炉纹如出一辙。黛玉验尸时发现,尸体耳后刺着微小的九黎图腾——与她颈后胎记的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船身突然倾斜,水下暗桩断裂处露出南海铁木。宝玉潜入江中,捞起的木料上刻着薛蟠的私印,年款却是\"丙戌年腊月\"。最骇人的是木纹间嵌着的金丝,正是当年元春封妃时赏下的御赐之物。
第七折 拨云见日埋新线
申时末的鼓楼西巷笼罩在血色残阳里。黛玉追着北静王府的车辙,见轮缝卡着的丝线泛着孔雀蓝光泽——正是云锦庄密账中的\"天字三号\"贡品。车夫暴毙在暗巷,怀中火折子刻着的九黎图腾,与贾政歙砚底的暗纹完全一致。
黛玉俯身拾起火折子,嗅到王熙凤新衣上的沉水香。这香气在探春远嫁的箱笼里闻过,在妙玉禅房的香炉里闻过,此刻混着血腥气,竟与十六年前寒铁炉前的焦糊味渐渐重合。
暮色中荣国府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新呈的盐引册簿泛起幽光。宝玉用烛火烘烤缎面,渐渐显形的海防图上,\"大观园\"三字标注的方位,正是当年埋下镇邪钉的沁芳闸。黛玉忽然明白:这场延续二十年的迷局,不过是另一盘更大棋局的边角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