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仓站在原地摆出一个拳架,总不能活活让师傅他老人家打死,自身拳意也在攀升,对着老人方向打出相同一拳,只不过他的拳要弱上一些,两道拳罡撞在一起,就像两柄长戈相交,老人的是神兵利器无往不利,周满仓的就成了寻常铁器一击就断。
自己的拳罡被破落在胸口处,周满仓肥硕身形倒飞出去,在途中还呕出一口猩红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老人任由他向后倒飞出去又从洞天另一端飞来,连出手打断的心思都没有,对他不管不顾。
等落了地,周满仓挣扎着从水面上爬起,眼神呆滞看着前方,嘴角鲜血滴在锦衣上也毫无所觉,老人是压了境的,若是以自身原本境界递出这一拳的话他怕是要被打死。
江左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跟在老人身后出铁匠铺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幕,从院子路过时顺手在桌上盘子里抓来一把瓜子,你还真别说,看别人挨打还蛮有意思,瓜子都香了不少。
周满仓忽然回头看了江左一眼,那眼神幽怨至极,活像一个久在深闺的怨妇。
老人再次大喝一声:“嗯?与人对峙还敢分心!老夫就是这样教你的?”
身形一闪出现在周满仓身前,一脚踹在他的下巴上,把他踹的飞了起来,咧嘴而笑,笑声在洞天之中回荡:“有一年与淮将军去踏平一座犯了禁的仙家山头,此山名为万松岗,山上有松树万千,一年四季都是碧绿一片,大秦军伍每到战时便会呼和风起二字,便会有大风助力劲弩更具威势,大风吹过万松岗,群山松林随风涌动,其势连绵不绝。”
老人高高跃起与周满仓在空中的身体一般高度,笑声戛然而止:“那一次悟出此拳,名为万壑松涛!此拳主打的就是一个连绵不绝,若是每拳都落在一点之上,老夫自信,以我如今修为在一口纯粹真气耗尽之前有把握打穿大岳关城墙!”
到底是自己亲传弟子,老人对周满仓还是手下留情的,不仅压境还放水,自己那一口纯粹真气还绵长的很,只是将之在空中连着打了十五拳便收手落地。
别看只是十五拳,老人都是落在周满仓小腹之处的,打的他体内气机紊乱不堪,被提起的一口纯粹真气在体内到处乱撞,像是要挣脱出来。
周满仓落在地上,老人倒是不急着出下一拳,几个呼吸过后,那些埋入周满仓体内的拳罡就如爆豆子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周满仓的沉重身躯被拳罡炸的在水面上一阵跳动。
看着浑身是血已经没了人样的周满仓,江左眯着眼睛嗑瓜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以后这老头这样帮自己喂拳不会打死自己吧?
老人蓦然转头看着江左问道:“如何?这两拳记住了几成?”
“啊?”江左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刚才光顾着看周满仓挨打去了,根本就没注意这茬,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一二……不,三四成吧。”
老人有些失望的摇头叹道:“看来你小子真的是天赋稀烂,比周满仓还要差,当初这家伙被我打了两遍便悟出了五分形似两分神似,看来教你也得打啊!”
看了看躺在水面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的周满仓,江左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颤声说道:“那个,我对学拳没啥兴趣,练刀就好了,还是不劳烦您老人家费心了吧!”
老人盯着他让他有些心虚,忽然又是一拳递出,这一拳直奔江左,吓的他手里的瓜子都散落在了水面上。
“别动!纯粹武夫的纯粹二字就在于只靠一口纯粹真气不借助任何天地灵气,真气在灵气中如瀑布下一颗劲松,想要成就大道就得打散人身体内所有灵气,我这一拳之拳意不伤体魄不伤真气,唯独与灵气可以说是死敌,只要在你体内见着灵气,那就是一场厮杀,非要把灵气全部打散不可!我来验验你体内灵气多寡。”
这一拳拳意在江左体内激荡,无论肉身还是魂魄都被检验了一遍,体内那条真气火龙犹如蛟龙入海在拳意中肆意游曳欢快不已。
片刻之后江左一脸懵逼的看着老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也是面色一滞,疑惑道:“咋回事,你小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初周满仓受了我这一拳后拳意与灵气在体内狠狠干了一架,当时给他疼的死去活来,就连当初一个与我对敌的山上神仙受了我这一拳都是体魄无碍,拳意与灵气在他体内将气府搅的稀烂活活疼死,你小子怎么就一点事都没有?”
江左似是想起了什么,对老人说道:“李道灵以前和我说我体内天生没有丝毫灵气,这辈子是当不了神仙的,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老人被自己呛了一下,意外道:“监正大人这么说你的?那你岂不是天生的武夫?”
老人有些无语,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本事,指了指水面上躺着的周满仓让江左带走,就要收起洞天。
江左小跑上前背起浑身是血的周满仓,有些费劲,这货是真的重。
猩红血液从周满仓七窍之中溢出,血液滴在江左新换的洁白宽松长袍上点出朵朵血花。
出了洞天老人让江左给周满仓用药酒擦拭后给他包扎上,离开前老人还顺手拿走了周满仓的小武库。
把周满仓丢在地上取来了药酒还有白布,擦拭过血迹后就用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收手时浑身上下就剩下了一张脸还露在外面,活像一个大白粽子。
安排好周满仓后江左开始回忆老人在洞天中递出的三拳,那三拳各有各的风采,都是有大气魄的。
老人拿着周满仓的小武库出了铁匠铺子,朝大岳关深处而去。
大岳关中有家古朴药铺,门店之上挂着块匾额,上面用鎏金大字书着四个字“生尘药铺”,门口廊柱上也有两块桃木楹联,是那“火煎文武调元手,药辨君臣济世心”。
店内没什么人,有个手持鹅毛羽扇轻轻摇晃的中年男子坐在柜台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老人。
“桓师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小药铺了?要喝茶吗?”男子从凳子上站起,作势就要去取茶叶。
老人摆手说道:“梁甫,老夫可没那个兴致,今天来是找你买药的。”
眼前男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细说起来甚至都算不上“人”,而是一副阳神身外身,主人正是烬明王朝的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