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响的急切,官邸主事大人来不及摆什么上位者威风了,急忙从堂后床上放开怀中娇妻,胡乱穿戴几下就赶至堂前。
两边只站着几个在官邸借住的捕快,一个个手持杀威棒站在两边打着哈欠,满脸怨气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客栈掌柜。
主事大人坐于堂前,头上乌纱帽歪斜着,身上穿着的袍子都未系上衣襟,由于跑的太急,脸上还泛着红晕。
惊堂木在案牍上一拍,心不在焉之人都回过神来,视线全部汇聚在主事大人身上。
“堂下何人,半夜时分敲响登闻鼓是有何要事?”主事大人的声音不怒自威。
“小人是关中客栈的掌柜,今天夜里有两伙人在客栈里打了起来,为首的好像是个神仙,现在我那客栈里到处都是尸体,那仙人老爷临走时交给小人一块玉佩,说是大人见了自会知道如何处理。”掌柜的声音唯唯诺诺,在这等地方难免要放低几分姿态。
师爷走上前从掌柜手中接过玉佩呈给主事大人,大人在手中摩挲几下,心中便断定这是块材质不俗的玉佩,正反观摩几眼,只见这玉佩只雕一面,上面刻着个“李”字,周围皆是龙纹。
主事大人心中一惊,他只是做官不好被放逐在这云野关,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在这阙泽国敢大摇大摆用这种制式的,多半是皇室中人。
想到这里,主事立马招呼当值的几位捕快,和他一同去客栈里给收拾烂摊子。
掌柜的跟在主事身边,谄媚笑到:“大人,那仙人老爷走时和我说府上会支给我一笔银钱,当是对客栈的补偿,您看……”
主事冷冷扫了掌柜一眼,把对方吓的一颤,心中衡量一二后,还是说道:“此间事了,自己去府上支一笔,既然有大人物如此安排了,我总不能昧了这笔银钱。”
主事把玉佩在怀中收好,等收拾完烂摊子就抓紧派亲信送到京城去,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香火情。
踏入客栈,迎面而来的血腥气让众人开始干呕,主事大人晚上喝的那点酒水更是直接喷了出来。
安排捕快开始清理客栈,不多时就把尸体都堆上了板车,主事大人突发奇想,说是要检查一下客栈,安排捕快把在客栈落脚的住客都叫出来。
捕快们一个个敲开房门,住店的过客都下了楼站在一起,不管是过江龙还是地头蛇,遇上了有正规身份的官府中人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
薛怯和妇人站在一起,江左是最后一个从客房出来的,三个捕快一起敲门才让他从床上起来。
此刻江左满脸怨气,好不容易睡着休息一会儿,却是被这群不长眼的狗腿子给惊扰了起来,声音不善的问道:“怎么事儿?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搞什么?”
堵在门口的三名捕快见江左衣着不凡,又气势凌厉,怀里抱着的横刀看着也不是凡物,料定了这是个游历江湖的世家子,自己这种没点背景的底层捕快也不好发脾气,低声解释一番后希望他能配合。
瞪了捕快一眼,还是下了楼。
待客栈住客依次站好,主事大人的目光立即落在了薛怯和那妇人的身上,他本就是色中饿鬼,晚上与娇妻翻云覆雨又被打断,眼珠滴溜溜转了两下,便打起了歪心思。
让手下捕快盘问其余住客,自己则是单独招呼薛怯和妇人,想要单独盘问,妇人抱着孩子手足无措,倒是薛怯没什么畏惧,双手抱胸就朝着主事走去。
江左也动身向这边走来,与主事要好的一个捕快厉喝道:“站住!谁让你乱动的?怀里还抱着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只是冷眼一扫,便有莫大的沙意将出声捕快笼罩,让他在并不是很冷的天气里打了个冷颤,江左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们是一起的,那两人都是家中女眷,是自家嫂嫂和妹妹。”
主事盯着薛怯精致的脸庞一脸贱笑,却是被薛怯噎了一句:“就你这德行也能做主事?阙泽国皇室是不是没人了?瞅你笑的这模样,活像从庙里长腿跑出来的冷猪头!”
主事的心思顿时没了,这小辣椒的模样不符合他的胃口,冷哼一声后又转头看向了妇人,虽明摆着是个有妇之夫,可这在主事眼中反而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说是加分项,毕竟见的多了,有点特殊爱好也属实正常。
这妇人的怯懦模样更是让他心里痒的不行,下意识的就伸出一只手来向着妇人下巴捉去,口中还喃喃着:“老爷我观你有几分姿色,不如弃了你那没用的相公跟老爷我去府上做主事夫人去罢!”
淡淡的沙意弥漫,主事大人也跟着打了个寒颤,伸出的咸猪手也僵在空中,回头看去,却是对上了江左那双充满怨气的眼神。
这双眼睛不是江左的,若是修道有成之士,便可以看到江左后背之上趴着个身泛绿光的魂魄男子,正是妇人的相公。
江左是有修为在身的武夫,按理说不会受这些鬼物的影响,奈何这魂魄男子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自己就放开心神任由魂魄男子趴在自己背上,虽然无法夺了他的神识暂时占据这副躯体,影响一下他的情绪还是做得到的。
江左心里那点被打扰睡觉的怨气被无限放大,此刻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手指拨弄着横刀刀柄,随时都有拔刀出鞘的可能。
主事大人见江左眼中有不忿之色,指着鼻子就骂道:“你个白身的乡下土包子看什么?敢瞪老爷我?左右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把他拿下!”
那捕快的命令他们可以不听,毕竟那只是平阶同事,为了所谓的同僚之谊得罪个有可能背后有人的公子不值当,可现在主事大人发话了,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是敢不听命令回去少不了要被穿小鞋,无奈只能纷纷拔刀向着江左逼近。
江左冷笑一声,森白的牙齿对着主事大人露了出来,当即有心悸的感觉在主事心中滋生。
江左忽然动了,在刹那间就拔刀出鞘,一道无匹的白色刀芒瞬间斩出,在主事的眼中渐渐放大。
刀芒一闪而过,主事的嘴巴还张着,在刀芒透体而过之后,不过是几息的功夫,主事的身体便向着两边分别倒去,就这样被一刀斩成了两半。
殷红的鲜血在地板上再次流淌,最后在掌柜的惊声尖叫中唤回了众人的思绪,围着江左的那些捕快身如筛糠抖个不停,竟是开始不进反退,开玩笑,能斩出这样刀芒的能是凡人?自己一个月不过几两碎银,为了这身狗皮和这公子玩命可划不来。
江左神色淡然,在那一刀斩出之后魂魄男子就从他背上离开了,眼中的怨气也消失不见,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朝薛怯和妇人淡定的招招手:“完了,犯事了,咱们该跑路了。”虽是让人吃惊的话语他却是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什么无所谓的小事。
客栈中人乱了起来,有忙不迭往外跑的,也有向客栈二楼倒退而去的,只有掌柜的坐在地上生无可恋,一晚上客栈里接连闹出人命,他这生意算是完蛋了。
有捕快快跑出去要去找镇守云野关的将军报信,毕竟死的是阙泽国的朝廷命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薛怯回楼上客房去拿那骨灰坛子,江左引着妇人孩子去马厩牵马套马车,一声雄鸡啼鸣声从关口处传来,也到了关口进出的时辰,一切都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