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城太守府,少女仰面躺在床榻之上,眼神绝望而呆滞,两行清泪默然从眼角滑落,滴在华贵绸缎之上,晕开朵朵深色花朵,身上衣衫破碎,大片雪白裸露在空气当中,仿若雨后被摧残的花朵,又无助又脆弱。
景宁鲲坐在床前穿着靴子,门外传来护卫的禀告声:“禀世子殿下,小人有事要禀告。”
起身理了理腰间的腰带,景宁鲲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感情:“进来……算了。”景宁鲲回头看了看眼带泪花的少女,嘴角勾了勾:“小娘子莫伤心,跟了本世子你不亏!”
少女不语,只是一昧仰头流着眼泪。
景宁鲲转身出了屋子,顺手关门挡住了屋内的凄惨风景。看着单膝跪在地上低头恭顺样子的护卫,景宁鲲声音淡漠:“不是让你给我找人去了吗?找着了?”
护卫抱拳沉声恭敬道:“有眉目了少主,属下一早就带人去了白鹿书院,找了位白鹿书院的学子打听到了消息,让世子折了面子的少年咱们已经抹透了,明州城的人正在核实具体信息,应该不多时就能找到住在哪了。”
景宁鲲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哦?办的不错,本世子有赏,等回了王府自己去武房找林教头,就说是本世子让他助你走上武道。”
单膝跪在地上的护卫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从单膝变为了双膝,给景宁鲲磕了个头,伏在地上激动道:“世子大恩属下没齿难忘,愿为世子殿下赴汤蹈火。”
景宁鲲挥了挥手吩咐道:“行了行了,下去吧,找到他住在哪了就回来带本世子过去。”
护卫退走,景宁鲲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太兴奋,嘴角溢出的鲜血被他用猩红的舌头又舔舐干净,眼里尽是疯狂与偏执:“贱种!倒也是好命,等你落在本世子的手里,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残忍!李贽?还有你,总有一天,要你跪在本世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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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腰悬横刀提着幡子昂首向着茶马街走去,来的路上还是和平日里一般,和青柳巷的那条老黄狗友好交流了一下,这成了武夫就是不一样啊,神清气爽不说,早上抽老黄都更顺手了。
出门前算的那一卦让江左心情不错,在茶马街路上遇见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是江左看着顺眼的都热情的打了招呼,当然,不认识的爷们他才懒得打招呼。
“呦,这不是江小哥吗,这换了身新衣裳怎么又俊了不少?”还是卖糖葫芦的汉子,看到江左就眯着眼笑道。
江左停步拍着汉子的肩膀:“还是老哥你有眼光,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小娘子见了我就低头露怯,啧啧害什么羞嘛!喜欢就上手呗,哥哥我又不介意!”
卖杂货的老汉在江左脚边吐了口痰,嘴里嘟囔着:“贼娃子眼神乱瞟,把人小姑娘都看羞了。”
“诶我说王老爷子,你最近对我意见很大啊,怎么我说一句你怼我一句?我哪招你了你和我说说。”江左说着就要把手往老头的肩膀上搭去。
老汉也不搭话,默默转身卖着自己的货,少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只是因为自家孙女遥遥瞧见过少年摆摊算命,少女回去就问了嘴少年姓甚名谁,老汉就生出了自己小白菜要被猪拱了的荒唐心思。
不待江左走到自己的摊位,就有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人盯着江左的幡子询问:“可是茶马街上算命的小哥?昨日是否有个妇人来你处算过姻缘?”
江左想也不想就说了实话:“有的有的,昨天那个姐姐长的挺漂亮的,您这是……熟人介绍?我给你打九折!”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连着说了三声好,又抬起手在脸上的几道抓痕处摸了摸,朝身后招了招手盯着江左语气不善:“打九折?妈的老子今天给你腿打折!就你小子瞎算命害我家夫人回去跟我闹?你看看这给我挠的!”
男人身后一群家丁护院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手里还都握着棍棒。
江左一愣,这是闹哪样?我偷你家婆娘了?
男人厉喝一声:“都给我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担着,敢和夫人造我的谣,看看这给我挠的!”
江左一怔,转身就要跑,茶马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江左被围在中间,往外跑的时候被人撞了又撞,没跑出去。
被家丁护院抓了回来,江左满脸堆笑看着男人:“爷,这是怎么了?不记得有得罪过您啊?”
男人冷笑:“不记得?来都帮他回忆回忆!”一挥手示意家丁动手。
卖糖葫芦的汉子走上前拱手打着圆场:“这位大人别急啊!您大人有大量先别急着动手,这江家小哥是怎么得罪您了给我们说道说道呗!让咱们心里也有个数,不然您这上来就动手打人的,这我们心里不也觉得是您欺负人嘛!”
男人瞪眼,指着汉子鼻子就骂:“别拿脏手碰我,老爷我和你们这帮泥腿子说得着么?今天就是无缘无故打死了他又能如何?老爷我是明州主簿!你们这没权没势的东西就是老爷们踩在脚底下的虫子!他敢和我家夫人说我出去鬼混去了?看看这给我挠的,可冤枉死我老爷我了!都愣着干嘛?给我打啊!”
家丁和护院抄起棍子就要往江左身上招呼,江左见眼前不妙,赶忙提起一口纯粹真气,一条火龙自丹田而上,体内力量瞬间暴涨,挣开抓着自己的护院,一脚踹开超自己冲过来最前的护院,转身就跑,踩着汉子的糖葫芦摊子就从人群的头顶越了过去。
身后的家丁和护院挤开人群跟着追了出来,江道在前面跑,一群人就这样在后面举着棍子追,主簿大人也想跟着追出去,糖葫芦汉子眼神阴翳,伸出脚将主簿踹了出去,跌坐出三米远,主簿大人就这么在街道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