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写母亲和自己的名字。”她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祠堂里显得格外清冽。
果郡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浣碧发现的玉佩,他看着浣碧单薄的背影。“何绵绵...”他默念这个名字。
看着浣碧的模样,果郡王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我额娘,我额娘与你母亲同出一族,想必见到你,她也会高兴些。”
他在心底默默补上一句,想必你也会高兴的,只是这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浣碧浑身一震,猛地回头,果郡王这才惊觉失言,忙转身去拨弄香炉,香灰簌簌落在他月白锦袍上,如同点点落雪。
浣碧不在意这些,只点燃了香火,郑重地一拜。她在心中默念:“母亲,我不想再叫浣碧了,也不想再从玉从女了,母亲可会同意?”
就在她亲手写下母亲牌位的那一刻,她的脑子仿佛突然清明了,那些曾经困扰她的问题,诸如父亲为何如此狠心对待母亲和自己,母亲是否能进甄家祠堂,似乎都不再重要。她只希望母亲在极乐世界能够安好,不再受这世间的苦难。
临走前果郡王将玉佩交与浣碧手中,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袍。
“可要带上?”他扬了扬手中的玉佩,在烛火的照映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浣碧摇摇头,“我不愿让你为难,今日我已知足。”
果郡王不敢直视浣碧的眼睛,半晌给了浣碧一个拥抱,浣碧的手颤动了一下,没有回应。
第二日清晨,甄嬛掀开帐幔时,晨光正透过湘妃竹帘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影。
不见浣碧在房中伺候,不禁微微皱眉,向一旁的菊青问道:“浣碧呢?”
菊青昨夜守夜,并不知晓浣碧去了何处,只是早上回耳房休整时,瞧见浣碧红肿的眼睛,猜到她昨夜定是偷偷哭过,可又实在不知缘由。
“小主,要奴婢去催浣碧吗?”菊青端着铜盆准备伺候甄嬛梳洗,盆里浮着的玫瑰花瓣正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你去把她叫来。”甄嬛想了想,不能由着浣碧的性子了,便吩咐菊青将人叫来。
菊青见甄嬛面色不愉,在浣碧来时,便悄悄退下了。
甄嬛看着浣碧那红肿不堪的眼睛,心中疑惑,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浣碧却摇了摇头,强装镇定地说:“小主,奴婢没事。”
“你过来。”甄嬛招手示意浣碧走近,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我一同长大,有什么事是要瞒着我的?”说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
浣碧犹豫了一下,心想既然瞒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实话实说:“昨夜,是奴婢母亲的忌日。”
甄嬛闻言,愣了愣,她确实不知道此事。可心中难免暗自怪浣碧没有早早告诉自己。
却忘了刚入宫时,她连菊青这样并未近身伺候的宫女父亲的忌日都打听清楚了,却唯独忽略了自己的亲妹妹——浣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