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上次的岳迎茶楼,还是上次的二楼包间,还是之前那个殷勤的店小二,熟悉的配置让阮宴宁不由想起年前那次听书,恍然间,原来都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啊。
阮宴宁喝了口桌上自带的茶水,微微蹙了蹙眉便把杯子放下,去看大厅里那说书先生去了。
楚怡盯着那杯茶看了好一会儿,见阮宴宁正听说书先生说得入迷,便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端了壶茶回来。
阮宴宁听见动静,往那边一看,就见影一正端着壶茶往一个精巧的杯盏里倒茶。
阮宴宁闻了闻茶水馥郁的香气:“这是猴松魁?”
猴松魁,这个世界的名茶之一,以香气馥郁浓烈闻名,产量少又是贡品,一般而言有价无市,也是阮宴宁平日里最喜欢喝的茶。
“这是从哪儿来的?”阮宴宁颇为惊喜,他是不缺这点儿茶喝,虽说不受宠,但无论是外祖还是皇帝都没有让他在生活上受过苛待,只不过在这宫外还能喝到自己喜欢的茶,一时间有些莫名惊喜。
“这里的茶水哪怕再好也比不上宫里的,想来主上是喝不惯的,属下特意从宫里拿了些猴松魁备着,刚刚去楼下泡好拿上来了。”上次两人只点了几份茶点并没有怎么喝茶水,阮宴宁倒还可以接受,这次一见哥哥喝不下这里的水,她便出去把自己拿来的茶叶泡上了。
阮宴宁也就不说什么,他是习惯了这种被人事无巨细关注照料的生活的,也不觉得有什么,浅浅抿了一口茶水,便听见楼下说书先生说“这次咱们就来说一说前朝哀帝后宫的故事”,立马兴高采烈地望了过去。
这位说书先生的说书功底还是不错的,短短一篇故事被他讲得绘声绘色、跌宕起伏,引得听的人情绪跟着情节发展或喜或悲,仿佛身临其境,听到最后,每个人都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全身的寒毛根根竖立,仿佛有一阵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待到故事讲完,原本喧闹嘈杂的茶楼竟然已然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木然地呆坐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一路传到头顶,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丁点儿声音来打破这诡异而又宁静的氛围。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轻轻拂过窗棂细细的“沙沙”声,能证明时间的流动。
“先生说得真好啊,我原以为我是作者,都知道剧情了不会被吓到呢。”良久,阮宴宁缓缓眨了眨眼,嘀咕出声。
中途被害怕的主上紧紧攥住手的楚怡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故事可真吓人。”
“可不是,我寒毛都起来了。”
“那个娘娘到底死了没?”
“常年不住人的宫殿里怎么突然冒出个人?”
楼下的听众也缓过神来,纷纷开始和附近坐着的亲朋故旧交谈议论起来,有些胆子大些的还高声问说书人。
“这故事保真吗?”
说书先生噗嗤一乐:“前朝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个故事也是一笔名为江上客的作者编出来的。咱们这就是一乐,我姑妄言之,你们姑妄听之,哪儿有把这当真的呢?”
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阮宴宁听提到自己的笔名,先前不觉得,这会儿被当众提起竟有些脚趾扣地的尴尬,索性故事也听完了,赶忙催着楚怡快些回去。
谁知两人刚到皇宫,宫里竟马上戒严了。每个宫门口都安插了好几队宫廷侍卫,对来往的人来回盘问。
阮宴宁心里一突,莫不是自己偷溜出去被发现了?这边正惴惴不安着,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说是皇后宫中丢失了些财物,这才让人搜查。
阮宴宁和楚怡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阮宴宁病怏怏地往床上一躺,让人把带头搜查的侍卫请了进来:“母后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臣本应前去慰问,奈何这身子不争气……咳咳,宴宁不能起身迎接,还请统领见谅。”
那侍卫见安王殿下面如金纸,疲乏无力地躺在床上,声音奄奄,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哪敢再多停留,只客气几句:“娘娘也知道安王殿下的孝心,只嘱咐殿下好好养病,别被贼人惊扰了才是。”
等到一伙人煊煊赫赫地走了,阮宴宁才从床上爬起来:“皇后这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连脸面都不顾了?”
楚怡含笑看着原本病奄奄地躺着的哥哥一下子中气十足地爬起来,心里像是被小猫爪挠了一下,原来哥哥还有这么一面,真可爱。
这边阮宴宁说着皇后不顾脸面,那边皇帝也在坤仪宫冲着皇后大发雷霆:“丢了东西?我看你是丢了脸面!什么东西值得你个堂堂国母封宫搜查?把事儿闹得这么大,皇家的脸都被你都丢尽了!”
一旁的皇后只低着头掩面而泣,任凭皇帝怎么说都一言不发,最终也没交代到底丢了什么,只是在皇帝的威逼下停止了对宫中的搜查。
这场声势浩大的搜宫就这么虎头蛇尾地了了收场,却让皇后在前朝后宫的名望都下降了许多。
随着时日的过去,气候也越发炎热,阮宴宁整日不出宫,恨不得抱着冰盆入睡,可惜无论是丫鬟太监还是楚怡都照看得周到,生怕他贪凉生病。
这天他正躺在竹椅上晃晃悠悠地一边听楚怡给他读话本一边构思自己的下一个故事。
这竹椅还是今年过年影一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虽不如江州的那个宽大,但正好能让自己躺上去,阮宴宁满意极了。
宫里的太监庆丰突然惊慌地跑了进来:“主子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楚怡听了就皱眉,正要训斥,就见阮宴宁撇嘴:“胡说什么,你主子我好着呢!”
庆丰顿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话里的歧义,忙作势打了自己几个巴掌:“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主子洪福齐天,是我说错话了。”
阮宴宁没心思看他耍宝,原本悠闲的心情都被他吵得消散了:“急匆匆跑过来有什么事儿?”
庆丰想起来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忙禀告道:“刚刚坤仪宫那边传来消息,今日国丈过寿,太子出宫赴宴的时候当街遇刺,现在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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