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化看到杨大局长吃瘪,忍着笑意,从办公桌上拿起暖壶,给二位局长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说道:“杨局长,陈副局长,茶叶昨天就没有了,你们二位将就点儿,先喝杯白开水,暖暖身子,听我详细的说下陈清奇出事的经过。”
他站在二位局长面前,沉吟片刻,组织了下语言。就从陈清奇怎么被群众抓个现行,受害人丛艳芳怎么指证他强奸,直到陈清奇怎么被群众扭送到镇北派出所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他就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沓稿纸,那些都是记录着目击证人的证词和丛艳芳的口供的笔录。他把这些笔录递给了杨振华,说道:“杨局,您请看。”
杨振华看了一眼陈国栋,说道:“三哥,要不还是你先看吧。”
陈国栋笑着说道:“杨局,你快别假掰的了,我能叫你来就是为了避嫌,要把陈清奇这个案子办透明,尽量做到公开、公正、公平,不能让人民群众说我陈国栋徇私舞弊、罔顾事实。况且我对我们家陈清奇有信心,他是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情来的,所以还是你先看。”
杨振华见陈国栋识破了他的小心思,也不尴尬,接过那沓笔录,一页一页仔细的看了起来。事情本来就不复杂,询问笔录记录的很清晰,他没一会儿就看完了。转手把笔录递给陈国栋,扭头看向李天化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陈清奇的笔录,他就没有为自己辩解吗?”
李天化扫了一眼陈国栋,看他正低头认真的看着笔录,并没有其他的表示。这才开口答道:“陈清奇只是重复着说他是被冤枉的,其他的事情他执意要等陈副局长来再说。”
杨振华看了一眼李天化,又看了看身边的陈国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通知受害人的家属了吗?”
李天化答道:“已经通知了,但是受害人的家庭组成非常复杂。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有一个弟弟还在读小学。她父亲听到她的情况,当场就晕厥了,现在已经被我派去通知的人,把她父亲紧急送往县医院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杨振华等了一会儿,见陈国栋抬起了头,这才问道:“三哥,要不我们先见见陈清奇?”
陈国栋用手指弹了一下手里的笔录,看向杨振华问道:“这事儿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毕竟陈清奇可是我小舅子。”
杨振华用手指隔空点了一下陈国栋,撇着嘴说道:“三哥,你让我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咋了?我还得八抬大轿请你去呗?”
陈国栋面色一正,说道:“行,那咱们就去听听我们家陈清奇是怎么说的?要真是他做的,我一定亲自把他送监狱去,但要是不是他干的,哼!我一定会一查到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陷害他的人。”
李天化见二人已经达成了共识,就带着他们俩去了关押陈清奇的那个屋子。陈旭也没吭声,紧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李天化回手关门的时候,看了陈旭一眼,觉得他在这里有些不妥,但发现杨振华都没说什么,他也就把嘴闭上了。
陈清奇看到他姐夫来了,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国栋,哽咽道:“姐夫,你可算是来了,我是被人冤枉的。”
陈清奇眼珠子一瞪,训斥道:“大老爷们儿的,哭什么?没看到杨局为了你的事情都专程过来了。”
陈清奇这才发现杨振华居然也来了,他还以为他的事情闹大了,把杨局长都惊动了。吓得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道:“姐夫,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我本来是要去救人的,谁知道最后让人打了一顿不说,还被当成强奸犯抓了起来。”
陈国栋虽然非常不愿意看到陈清奇这个丢人的样子,但他反应非常快,一下子就发现了陈清奇话语中的重点,厉声喝问道:“把眼泪儿给我憋回去,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原来是要去救人的?去救谁?”
陈清奇稳了稳慌乱的心神,面对着陈国栋、杨振华和李天化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李天化从陈清奇开口叙述的时候,就找来纸笔,在一旁的写字台上开始记录了。直到陈清奇说道:“杨局长,姐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本意是想冲上去救人的,本来还想着能立功,给你长长脸呢。可是没有想到这是他们针对我的圈套,最后一开始跟那个女的纠缠的人跑了,他们跑之前,还我按地上打了一顿。然后,我就被赶来的群众当成强奸犯抓住了。”
李天化停下了手中的钢笔,扭头看向陈国栋和杨振华二人,想听听他们两个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杨振华听完陈清奇对事件发生经过的叙述,从中并没有发现不合乎逻辑的地方,已经可以认定他确实是被人设计冤枉他的了。他也是老刑侦了,这点儿判断能力还是有的。至于为什么被设计的是陈清奇而不是别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杨振华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陈国栋一根儿,给他点上,说道:“三哥,看来陈清奇的确是被冤枉的了。不过,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冲着你来的啊,不然他们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找到他的身上。”
陈国栋手指夹着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出来说道:“这个圈套看似很拙劣,可现在其他人的证词都指向了我们家陈清奇。受害人提供陈清奇警服上的纽扣和他脸上被受害人抓伤的痕迹,都能证明当时她反抗的对象就是陈清奇。再加上史家胡同居民的证词,一切的证据都表明陈清奇就是那个施暴者。”
杨振华赞成的点点头,说道:“是啊,陈清奇只能自证清白,可他的证词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缺乏佐证,这是阳谋,不太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