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照例同她打招呼，不过肉眼可见的不如昨日热络，苏锦欢有些不明所以。
大舅母也同她淡淡说话，不过到底生了嫌隙，说出的话，也没什么感情。
简单客气完，两人便离开了。
苏乾泽鼻尖又轻嗅了嗅，他闻到了那股很熟悉的香味。
比昨日浓了些，但还是挺香的。
清风院的房间内，江枕鸿也在。
江闻舟已经睡下了，轻阖着眼，病痛让他一惯炯炯有神的眼睛都陷了下去。
苏锦欢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在临州，在祖父身边是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祖父疼她，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江枕鸿安慰她：“欢儿莫哭，你二舅母已经喂父亲喝过药了，他现在睡着了。”
“你先回兰雪院去吧，这边有舅舅看着。”
苏锦欢又去了东正院，江疏影陪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倒是身子好了些，看着并无大碍。
江疏影眉眼间难掩憔悴，江府太多的事，扰得她心神不宁。
苏锦欢代替江疏影照看祖母，让江疏影回去休息。
江疏影应下，但她没去休息，又去了清风院。
苏锦欢坐下来，同祖母说话。
祖母没问祖父的事，同她说些闲话，苏锦欢便也没提。
“二房你表哥江霁渊，过些日子要秋闱，若是府中这时候出了事，怕是对他影响不小。”
北朔极其注重孝廉，若是家中有丧，须得最少守孝一年。
祖母到底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苏锦欢看向祖母：“表哥定能如期参加会试的。”
祖母没说话，又问她苏锦城。
“锦城这些日子如何？”
祖母疼爱外孙，提起苏锦城，转移话题。
“哥哥在监察司事忙，不然，也会一起过来。”
“没事，我们一把年纪了，让锦城忙自己的就好。”
老夫人慈爱，她也只是随口一言，不想耽误孙儿的差事。
坐了一会儿，老夫人便困了，让虞妈妈扶她回去休息。
苏锦欢也同惜音回了兰雪院。
事情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料之中，祖父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有行将就木之兆。
这与前世的走向，出了差错。
她不知道，那里出了差错。
她想了想，让知画唤青凰和冷鸢过来。
青凰和冷鸢很快过来复命：“小姐！”
“从今日起，你们一个盯着大舅母，一个盯着二舅舅。”
大舅母是可疑，二舅舅是避免他在这个时候生事。
若是二舅舅在这个时候再生事，传到祖父和祖母耳朵里，那便是要出大事。
必要时，她就得提点二舅舅几句。
但此事，她现在又不好插手，不知道深浅，便不好下手。
苏乾泽也同她回了兰雪院，眉眼一直沉着，若有所思。
本意带苏乾泽回来，是想同他去灵州议事，如今却是棘手。
“这几日，你无事，可以出府多看看。”
“临州风貌，别具风味。”
“好！”
苏乾泽应道。
她与苏锦欢在一起时，一惯话不怎么多，苏锦欢没察觉出他的不妥。
青凰和冷鸢盯了几日，果然盯出了问题。
他二舅舅，时时出现在烟雨巷的一户宅子中。
那宅子中，瞧着是一对母子，与二舅舅江乘岳关系亲密。
青凰点到即止，小姐的家事，她自然不好明说。
苏锦欢有过猜测，却不想，结果，更加骇然。
二舅舅，这是在外面有了外室，还有了孩子？
冷鸢那边，也有异常。
大舅母陈氏，这几日时时外出，与人见面。
瞧着可疑。
这日，大舅母又出府，冷鸢看到后，前来禀报。
苏锦欢冷笑，看来，狐狸要露出尾巴了。
冷鸢带着她，跟了上去。
大舅母陈氏，带着丫鬟进了天香楼，随后，上了二楼雅间。
苏锦欢也要了一间二楼的雅间，就在陈氏房间的旁边。
冷鸢在外面盯着，没过一会儿，进来了。
“小姐，又有人进了隔壁，是个男人。”
“认识吗？”
冷鸢点头：“认识，是给老爷子看病的李大夫。”
天香楼的雅间隔音极好，苏锦欢听不清隔壁雅间再说什么。
但不论如何，大舅母与李大夫私下接触，十分可疑。
苏锦欢想了想：“拿下他们！”
冷鸢领命，没一会儿，冷鸢身后又站出两个暗卫。
她们来临州的时候，不仅明面上有人，苏怀泽暗地里也安排了人。
随时待命，只听苏锦欢一人命令。
稍时，冷鸢带着人，将房中的大舅母陈氏同李大夫拿下。
“放肆，你们是哪里人，竟敢动我。”
“我是江家的人，你们不想活了。”
大舅母还在叫嚣，有恃无恐。
苏锦欢莲步轻移，带着惜音和知画进了房间。
“大舅母。”
她说话时带着笑意，可一双眸子，却发寒。
若是大舅母连同李大夫对祖父下手，那无论如何，都罪不可恕。
她又忽的想起，那日大舅母未去看祖父，祖父的情况，便稍微好了些。
第二日，大舅母同二舅母一起过去，祖父的病情，便又加重了。
莫非，真是大舅母同李大夫害的祖父？
陈氏原本还叫嚣着，待看到苏锦欢，脸色猛的一变，说不出话来。
顿了半晌，陈氏才开口着急解释道：“不是的，锦欢，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锦欢没听她说话。
“有什么话，回府说吧！”
到底是她大舅母，她也不好私自处理。
这种事情，要到江府，让大家做决定。
苏锦欢带着陈氏和李大夫回了江府，又让惜音和知画去请人过来。
不多时，人便都陆陆续续来了前厅。
小舅母瞧着房中情况，神色难明：“欢儿？”
苏锦欢直接了当道：“我身边的冷鸢，瞧见了大舅母同李大夫一起去了天香楼。”
“我觉得不妥，便叫人拿下了。”
“如今带回来，让大家定夺。”
江疏影面色一变，看向陈氏：“大嫂，你……”
小舅母也说话了，却是先厉声质问李大夫。
“李大夫，我父亲的病，一直是由你照看着。”
“不过，纵然你是我府中二夫人的关系，私自与我府中的大夫人见面，也是不成体统吧。”
“我江氏虽然一向仁心，可却也是名门望族，绝对容不得别人放肆。”
话中带了苏锦欢不曾见过的狠厉，小舅母难得的发了脾气。
李大夫显然也被唬住：“夫人饶命！”
“如实招来，自会念在你老实，从轻处罚！”
大舅母身子一颤。
李大夫顿了顿，跪地磕头道：“今日在天香楼中见面，确实是得了大夫人的吩咐。”
正厅众人，俱是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