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沉默良久的高崇文终于从沙发上了站起身,也没看高筱雅和高书帆,只说了句:“你们俩个跟我到书房来。”
高筱雅和高书帆相互看了一眼,难得乖觉地走到了他身后。
“崇文,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
宋玉玲温婉的嗓音传来,她从厨房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盘糖醋排骨。
“今天还做了糖排,是你最爱吃的。”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看向高崇文。
高崇文心头的怒火在看到温柔美丽的妻子时,就已经散了,他摇摇头:“你先吃吧,我等会儿再说。”
说着,就转身走上楼梯。
宋玉玲又把他喊住:“崇文!”
高崇文脚下步子一顿,看着妻子那张满是担忧的脸,不用猜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的妻子啊,就是这般心软又善良。
“别担心,我就问他们两句,你先吃,我一会儿就来。”
安抚好宋玉玲之后,高崇文皱眉看了身后的侄子和侄女一眼,然后冷肃地朝书房走。
到了书房,他没有坐,只站在书桌前,垂着眼看着玻璃下压着的那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听见身后传来的两种脚步声,他甚至都没回头看,只说了句:“进来把门关上。”
高书帆应了一声,等妹妹走进来之后,就自觉把门给关上。
“这里没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谁来说?”高崇文这才绕到书桌后,拉开椅子坐下。
高筱雅没吱声,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就听高书帆开口说道:“二叔,这事跟我们都没关系,你要问也是去问那个姓苏的。”
“你放屁!人家小苏一直都在京州,她是怎么跟徐家飞认识的?”
高崇文没忍住爆了粗口:“而且她来梁州也才几天,也一直都在家属院里,难得出门一趟也是跟别的嫂子一起去镇上,我就问你,她是怎么认识徐家飞的?你告诉我!”
“二叔,你就别吼我哥了。你就一直忙你的工作,连二婶被人欺负,你都不管。我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找我哥,想给姓苏的一点教训。”
高筱雅义正辞严地开了口。
“谁欺负你二婶了?”高崇文皱起眉。
一听这话,高筱雅不由松了口气,就冲二叔把宋玉玲当宝的性子,她不信这祸水东引不了。
“还能是谁,就那姓苏的。为了两句闲话就跟我们舞蹈队骂了起来,还直接摆谱撂挑子,一点集体荣誉感和责任感都没有。二婶怕她心里委屈,赶去安慰她,她可倒好,对着二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还不算,还说二婶会有报应,不得好死!”
高书帆不由看了妹妹一眼,但没有说话。
高崇文此刻眉头已拧成了疙瘩:“她真咒你二婶?”
“我说假话天打五雷轰!”高筱雅张嘴就来。
“就算她咒你二婶,你也不能让你哥找个男同志去诬陷人家!”不是自己孩子,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
高崇文长出了一口气,而且大哥这俩孩子,爸妈跟护眼珠子似的,要是在他这边受点委屈,最后全是他的错。
“……她不是没事嘛……”高筱雅撇撇嘴,“她会装得很。二叔,你可不要被人给骗了。我听春红和丽丽说,她不高兴起来,一脚就把舞蹈室的门给踹坏了,当时我们舞蹈队的人都看到了。就这样的野蛮暴力份子,还在韩姨面前装乖呢。”
“你别乱叫,人家跟你奶是一辈的,你该叫韩奶奶。”高崇文也纠正了她的称呼。
高筱雅:“……”
她听着这个就烦,心里不由开始埋怨起奶奶,明明跟严驰野他妈关系那么好,还不给自己制造机会,难道她还嫉妒自己,生怕孙女嫁得比她这个奶奶嫁得好?
自私小心眼的老太婆!
她要是嫁得好了,还不是对整个高家好?
哼,外姓人就是外姓人,一点家族荣誉感都没有!
“你们两个啊……做事之前能不能好好用用脑子?今天是什么场合,就算心里有气,那该忍还是得忍。你们说小苏会装,我反倒说她比你们都厉害,因为她会装!”
高崇文想到严老太太和严驰野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不由开始焦躁。
父母偏心大哥,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一步步的努力,他可不想因为大哥孩子惹的是非就断了自己的前程。
“你们当众不给小苏脸面,无疑就是打严老太太和严驰野的脸,你们觉得他们能不管这事?要是小苏真是品行不端,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话了。”
高书帆:“……”
“这有什么,只要把徐家飞弄走就好了,这样不就没事了。”高筱雅不以为意,“只要我跟我哥一口咬死姓苏的,就是严司令来了也没用。”
高崇文没有说话。
高筱雅对高书帆眨了下眼,二叔这样,大概率就是在琢磨怎么弄走徐家飞了。
“……”高书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徐家飞是队里家庭条件最差的,但却是最努力,成绩最好的。
难道真要毁掉人家的人生?
但是不毁他,倒霉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高书帆不禁将这份愧疚转化成对苏令宜的怨恨,要不是她勾引严驰野,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与高崇文家的气氛不同,苏令宜这会儿吃完饭,正陪着严老太太打牌。
要说苏令宜有什么不太擅长的话,那一定是扑克和麻将了。
不能说是一窍不通吧,可以说是菜得抠脚。
但是偏偏有时候人菜运气好,当苏令宜手里一把牌,两次就跑完了之后,她就开始有点迷之自信。
原来打牌这么简单的?
她简直太聪明了!是天才吗?
苏令宜有点飘,抓着手里的牌嘴角就没下来过,在严驰野出了对5之后,她赶紧压上一对q。
“嘿嘿,我又快要赢了~~~”
严驰野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暗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严老太太心思都没在打牌上,全程看戏。
一个喂牌,一个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喂牌了,还高兴得不得了。
“韩姨,对q,你要吗?”
严老太太看看自己手里的对A,忍住笑:“要不起。”
又放了一次水的严老太太,看向儿子:“阿野,你晚上当厅长,书房给我睡。”
“那怎么行!”不等严驰野开口,苏令宜就立刻反对,“我睡书房吧,韩姨你跟小雪睡卧室,那张床大。”
严驰野听说她要睡书房,唇角不由上挑。
“我没意见。”很好,他的床,她全都睡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