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修在与宸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和慰藉。
这种亲情的纽带,就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有时让人难以言表。
就在赵辞修看完信件和地图后,满心欢喜地打算邀请母亲一同回到中原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几分戏谑和得意。
赵辞修心头一紧,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立刻循声望去,只见无崖子和巫行云等人正站在木拱桥边,而在对岸,竟然是李向葵!
他的身边还跟着七八个人,甚是威风。
赵辞修不禁心生疑惑,李向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但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向葵是怎么穿过桃花阵的?而且自己也没有跟他提起过呀!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解,赵辞修还是毫不犹豫地带着宸妃朝着木拱桥走去。
他的目光在无崖子和巫行云身上停留了一瞬,发现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疑惑。
“原来是李叔啊!”赵辞修快步走到桥边,假装满脸惊讶地看着李向葵,心中却是暗自吃惊,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
李向葵见到赵辞修,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迎上前去,说道:
“之前不是跟你有约么?可是一直没收到你的传讯,我就想着你肯定已经到了这个岛上,所以就带了一队人过来找找看。”
赵辞修点点头,笑着说:“李叔,真是麻烦你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李向葵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赵辞修身旁的宸妃身上。
他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双膝跪地,痛哭流涕起来。
“宸妃娘娘!奴婢来晚了啊……”李向葵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自责。
宸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向葵,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激动。
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应有的仪态,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啼哭?”
李向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宸妃,哽咽着说道:
“娘娘,奴婢……奴婢就是当年领您出宫门的小李子呀!您忘了吗?当年您对奴婢有一饭之恩,奴婢一直铭记在心,没齿难忘啊!”
宸妃听了李向葵的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
她仔细端详着李向葵的面容,渐渐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在她的心头浮现。
“是你啊,真没想到你还活着。当年听闻你离宫之后,因为我的缘故受到了牵连,我心中一直愧疚难安,没想到今日竟能再次见到你。”
“是啊,当年奴婢被皇城司抓走后,本以为必死无疑,所幸后来得到了开释,才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如今能够再次见到娘娘,奴婢真是既开心又激动。”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李老也从人群中缓缓走了过来。
他那沙哑的嗓音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透着一股沧桑之感,问道:“小李子,这些年不见,你这功夫可是大有长进啊!”
李向葵闻言,心中猛地一紧,暗自骇然:这老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然而,他的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反而异常恭敬地说道:“干爹!真是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您!难道这些年都是您在侍奉着娘娘吗?”
“干爹?!”赵辞修和无崖子等人听到这句话,皆是惊愕不已,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干爹”二字,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如此稀奇的事情,实在是令几人惊诧万分。
“不错,这些年确实是我陪在娘娘身边。”李老缓缓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
他微微抬起头,用那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又缓缓地垂下头去,继续说道:
“反而是你,这一向算是有心了。”
李老的话语很平淡,听不出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他那佝偻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仿佛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
与李老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巫行云,她的声音虽然也很轻,但却透露出一丝警觉和担忧。
她低声对着无崖子和赵辞修说道:“这人有点问题,咱们需要小心谨慎些。”
无崖子和赵辞修对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也注意到了李向葵的异常。
李向葵的行动轨迹确实有些不寻常,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表现得如此热情,这让他们不禁心生疑虑。
有时候,巧合往往并非偶然,而是一环套一环的阴谋。
无崖子和赵辞修心中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对李向葵的出现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赵辞修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以小人之心去揣测他人,但他始终觉得太过反常的举动肯定存在一些问题。
“这里面似乎有些事情,目前还没办法解释清楚,不过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无崖子运用逍遥派的传音大法,将这句话传入了赵辞修、巫行云和李沧海的耳中。
这种传音大法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见,其他人完全无法察觉。
赵辞修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总觉得李叔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之间有点捉摸不透。
而且这桃花阵如此难解,李叔究竟是如何进入其中的呢?又如何摆脱出来的?
正当赵辞修思考之际,巫行云紧接着传音过来,说道:“咱们先不要胡乱猜测,看看情况再说。”
赵辞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巫行云的看法。
就在这时,众人又听到李向葵开口说道:“今日我前来,一是为了迎回宸妃娘娘,二是想给十几年前的事情一个交代。”
宸妃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般。
赵辞修见状,连忙上前半步,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半抱在怀中,这个拥抱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最大支持。
赵辞修的怀抱坚实而温暖,给了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宸妃在如此心神恍惚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一丝安心。
宸妃有这样的底气,自然是心神安定。
只见她稍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给了赵辞修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信任,似乎在告诉他告诉自己的儿子,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能勇敢面对。
“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宸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心慌意乱难以掩饰。
李向葵连忙安慰道:“娘娘莫急,如今开封府的包大人,在八贤王的劝说下已经同意受理此案件!而且,还有范希文范小相公在朝廷上为我们据理力争,请求重新审理此案。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有可能沉冤得雪的。”
“八……八贤王!”宸妃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多年前初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那时的八贤王,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八贤王在为我们母子撑腰,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个开封府的包大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我离开中原已久,对他实在是一无所知。”
宸妃娘娘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并非毫无缘由。她担心八贤王和他们所托非人,如果这个包大人并非正直清廉之人,那么他们的希望恐怕就会落空。
就在此时,李沧海嘴角含笑,缓声道:
“伯母,您有所不知,这包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啊!
他在中原大地可谓是声名远扬,百姓们都尊称他为包青天呢!
即便是像我等常年行走江湖之人,也时常听闻他为民伸冤、主持公道的种种事迹。”
宸妃娘娘听闻此言,心中这才认真的考量这件事。
她转头看向赵辞修,只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赵辞修接着说道:
“娘,虽说我们并不贪图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但我们也决不能背负任何污点。我们自问对赵家问心无愧,那么他们赵家就必须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也必须给我们母子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此方能心安理得。”
宸妃娘娘听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同去状告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
一艘豪华巨大的帆船,在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大海面前,宛如一片微不足道的树叶,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众人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
然而,在李向葵的劝说下,他们还是决定登上这艘巨大的帆船,一同离开桃花岛,返回中原。
尽管行程看起来并不算长,大约只有一天的路程。
但对于宸妃来说,这一天、这条路却充满了艰辛和困难。
她的内心被忧虑和不安所笼罩,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赵辞修和无崖子等人同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仔细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朝廷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这件事在江湖上也是闹得沸沸扬扬,那当今太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让我们如此轻松地回来。”赵辞修皱起眉头,沉凝地说道。
无崖子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太后肯定会设法阻拦我们。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她的利益。”
“所以,当我们踏上陆地的时候,恐怕会遭遇一场激烈的争斗。”巫行云插嘴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这场争斗恐怕难以避免。
然而,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决定勇敢面对。
毕竟,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小师弟,你大可放心,不必有丝毫忧虑。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难行,我们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旁,与你一同面对。
这陈年旧事,定要给它一个公正合理的交代。”
巫行云一脸正气地说道,她那嫉恶如仇的性格在此刻展露无遗。
而且,她对赵辞修的偏爱更是让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这一边。
“正是如此!”无崖子紧接着附和道,“在来此之前,我便已通知了孙金和周淼,让他们留意江湖中的风吹草动。有他们二人在,我们便能及时掌握各种消息。所以,小师弟,你就安心吧。”
赵辞修自然是相信他们有这样的能力,也相信自己可以面对眼前的困难。
只是真正的危机,仿佛就在眼前。
赵辞修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反复琢磨一件事。就是之前在少林时,我总觉得那个明教教主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且这一路上,明教的种种异动,似乎都在紧跟着我们的行动轨迹。”
无崖子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眉头紧蹙,问道:“你是说,这明教很有可能已经将我们视为目标了?”
赵辞修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你想啊,少林之行时,那明教的左右护法霍山和杨洋突然现身,这绝非偶然。
还有上桃花岛之前,我们在泉州方向发现了明教的踪迹,这一切都让人不得不对他们的动机产生怀疑。”
巫行云突然插话道:“尤其是这个李向葵!”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我对这个李向葵实在是难以信任,你们两个能确定他真的和我们是一路人吗?”
赵辞修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李叔嘛,嗯……我就觉得这一次登岛,他的一些举动让我有些摸不透。尤其是…他怎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
就在那一瞬间,赵辞修的脑海中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他似乎想到了某个关键的重点。
于是他双眼瞪得浑圆,一字一句的对着无崖子和巫行云说道:
“有没有可能,那个木子李就是李向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