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效果是什么,需要和人的心跳同频吗?”他举着这枚铃铛,观察了半晌。
一枚古旧的铜铃,最上方系着暗红色的飘带,边缘部分有些生锈。
看起来有点老旧,像古代的大墓的出土物。
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地方试试。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街上的店铺大多数还开着,繁华的街道上时常能看到行人的踪迹。
江时闭上眼睛,将身体放空,让自己的思维扩散开。
城市上空漂浮着细密的黑线,像蛛网一样扩散开,通往远方的烂尾楼、学校、医院……甚至有些去往更远的乡间田园。
他伸出手握住一把黑线,脑海里瞬间闪过大量的信息,无数画面浮现在眼前。
车辆、陌生的人、推杯换盏的酒席、洗澡的浴室、雪白的脊背、酒店房间里交缠的新鲜的肉体……
不是,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江时吓得睁开眼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头,立刻停下了观测。
趴在栏杆上,喝一口冰沙压压惊。
操,好像还是俩男的?
他呛得咳嗽了两声,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乱看私人空间了。
太他妈邪门了。
你永远不知道,镜仙在注视你的时候,会看到什么东西在开银趴。
勉强从辣眼睛的场面缓过神,他重新开启视野,跳过了厕所和卧房这些私人场所。
他在俯瞰整座城市,寻找任何出现异常的位置。
双星大楼之战后,他意外地发现,镜面能力产生了新的变化,这个能力和双面鬼印结合起来,竟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现在每见到一个人,那家伙就会被打上千面人的标记。
被打上鬼印的人,除了位置可以实时掌握,他还能获得对方的视野。
假如目标恰好在镜面附近,他甚至能一个念头传送过去,当场把对方抓奸在床……啊不,正义执法。
天知道南城有多少镜面,光是手机就人手一台了,这个限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标记了146人。
要不是无法操控标记者,他都感觉自己像个丧尸母体,在疯狂感染自己身边的人了。
随手将喝完的冰沙瓶子丢进垃圾桶,他已经确定了目标的点位。
下一刻,他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原地。
……
晚上9:35,南城医院附近的一处银行内。
一个形销骨立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杆漆黑的染血的秤,穿着极为古怪别扭的黑袍,缓步走进了银行大厅。
门口站着的职员热情地接待了他,微笑着问道:“您好,老人家,需要办什么业务吗?”
年老的男人没有回话,而是一直在嘴里叽叽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什么?”接待员感到有些不安,凑近了一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老人用干枯朽烂的手,拎着黑色的秤杆,发出沙哑的声音:“钱生钱,钱吞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苍老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听起来像阴翳恶毒的诅咒,让人产生一种深深的心悸。
女职员感到很害怕,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后,希望有同事能来帮忙。
天色已经很晚了,银行即将关门,现在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巧合的是,被鬼缠身的陈书瑶也在这些客户中。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决定取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此时正紧紧地抓着手提包,忐忑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发生的骚动。
其他人也好奇地投过来视线。
另外一个男性职员站起身,撸起了袖子走到门口。
“发生什么了?”他像一堵壮实的墙,堵在银行门口,皱着眉毛问道。
现在这个年头,抢银行的可不多见。
老人没有看他,而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嘴里没看到一颗完整的牙。
他继续念道:“活人钱,死人钱,掉进地缝都不见;升棺秤,发财砣,有钱你却没命活,嗤——”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整个银行的灯骤然熄灭!
“啊!”有客户惊慌地尖叫起来,伴随着玻璃打碎的声音,似乎有人慌乱中受伤了。
现场一片混乱,男性职员大喊道:“别慌,龟孙爷爷的,跳闸了!”
于是众人这才心神安定下来,视野陡然陷入一片黑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陈书瑶坐在角落的铁椅子上,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钱包,脸色吓得惨白。
她本来就命不久矣,想着潇潇洒洒过完这三天,然后迎接自己生命的终结,谁能想到这中间又出了岔子。
有时候她真的不得不相信,一些人确实命中犯煞,体质过阴招鬼。
空气沉寂了很久,呼吸都变得艰难了,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没有人知道谁受伤了,也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有人死了,有可能大家都变成了尸体。
旁边有人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对黑暗的恐惧让她心脏“咚咚咚”地作响。
柜台旁边的职员从柜子里摸出手电筒,“啪”地一声打开,人们这才短暂地恢复了视野。
地上没有尸体,门口的职员安然无恙,陈书瑶暂时松了一口气。
职员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古怪的老人,于是疑惑地说道:“怎么少一个人?小秦,去内库看看总闸。”
这样吩咐着,他将手电筒灯光照过大厅。
随后陡然停在陈书瑶的位置!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男人变了脸色,惊恐地张开大嘴,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指向她的背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陈书瑶反应过来,感觉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恐惧像触电一样炸开,不敢回过头去看是谁。
她僵硬地转动视线,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到一只黑色的手伸进自己的钱包。
旁边有一道恐怖的黑影,她感到沉入深海般的窒息笼罩全身,不敢发出一声响动,连吸进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她不敢动一下,可是那只鬼却动了。
它拿出包里的一捆现金,干枯腐烂的眼珠子转动着,目光对准拿着手电筒的职员,咧开大嘴露出里面的金牙。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这时候,古怪的穿着黑袍的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电筒的灯光映照着他充满沟壑的脸。
他举着手里的秤杆,叹了一口气:“唉,我不想杀人。你们不做声,贪财鬼偷点钱就走了,但既然你们发现了,那只能把命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