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脸一白,连忙跪下:“相公,妾身不明白…”。
周敏行冷笑一声:“刘氏,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但你也别其他妄想。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以后一定会有嫡子嫡女,但齐云也是我的儿子,我会为他做好打算。现在告诉我,你为何对主母过分关切”?
刘氏听到“嫡子嫡女”四个字,内心一阵刺痛,她的齐云永远只能屈居人下吗?至于被问到为何对沈真意关心异常,刘氏也一阵茫然,是啊,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敢想那个答案。
但此时必须给周敏行一个答复,他不是能被糊弄的人。
“相公,妾身只是…只是,只是想讨好主母。相公对主母很敬重,妾身只是想让主母多在老太太和相公您面前替我多说好话,好让齐云能多来看妾身”。
是了,就是这样,刘氏自己越说也越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于是她抬起头直视审问她的那个男人。
周敏行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信么?不太相信,因为刻意讨好与主动关心是有区别的。
只不过,他不可能主动说出另一种可能性。他与沈真意之间的关系已然让他有一种无力感,还要再让刘氏插进来搅和人吗?
怪只怪那个哥儿以前当过男人,不,应该怪他骨子里还把他自己当做男人。
周敏行想,不能再让刘氏有万分之一想要亲近沈真意的想法。
“相公,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就让妾身服侍你睡下吧”。
刘氏见周敏行没有再问下去,于是就大着胆子起身自己脱去衣服,露出桃红色的肚兜,走过去给他解扣子。
周敏行却走神了,他想起那一夜,那个哥儿直接上手撕扯他自己的衣服,扣子都崩落在地上,衣襟半掩下的酮体,瘦削柔韧,贴上来的肌肤滚烫,原来哥儿也可以称得上“活色生香”。
下面自然是又起反应了。不过看着刘氏怯懦讨好的神色,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用嘴吧”。
“……是,相公”,刘氏俯下身去。
此时沈真意那边却还睁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那碗药的原因,嘴里一直发苦,
“相公,擦好了,这就睡吧”,刘氏把帕子拧干搁在木盆上。
周敏行倏地一下站起来,拿上外衣披上,然后对她说:“你睡吧,我去看看主母喝药没”。
他走到主卧外面,却迟迟没有敲门。刚刚在刘氏那里发泄一通后,他心里反而变得更加空虚。
他突然很想见到沈真意,哪怕跟他吵架都好。不过,两人都已经和离,白纸黑字做不得假,若贸然进他卧房,就是欺负那个哥儿了。
于是他在门外站了大概一刻钟,还是转身往书房去了。
沈真意在门内,一动未动,一声未出。刚刚他心烦意乱比回程路上更甚,实在睡不着,想起床去院子里透透气 。
刚走到门边,就感觉门外边有光,估摸着是灯笼。
还以为那人会敲门,结果安静等了好久,那人却好像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一点动作都没有,最后又离去。
等人走后,沈真意朝前走几步,双手按住门栓,身体靠在门上好一会儿,但最终没有开门出去。
沈真意把蜡烛点上,在桌上铺开白纸。既然睡不着,就把沈家他觉得要修葺的地方画出来吧,以后要长住的,还是要把房子尽量弄得舒适一些。没必要推倒重修,因为老宅用料还是挺扎实,格局也好。
刘氏房里此时也还亮着灯。她把针线筐拿出来,惶惶然把里面做到一半的衣服拿出来用剪刀绞了。她忽然生出一种屈辱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她不应该有,或者说不配有。
第二天沈真意早早搞完晨练,回房时王婆已经把早餐摆好,他坐下安静吃着早饭。
粥还没喝完,周敏行就穿着短打浑身冒着热气走进来,两人视线交汇了一下又各自分开,
一时桌上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周:“真意,过年期间我还是要经常睡在主卧的,否则爷奶那边不好解释”,周敏行斟酌了一下言辞,觑着那哥儿的脸色,担心被拒绝。
不过他这说的也是事实,不管怎样,经常宿在书房或者刘氏那边,爷奶肯定会过问,到时候和离的事情瞒不住,惹出乱子来。
沈:“嗯,好,本来就是的房间,是我占用了”。
他一大早看见那人就生出一股无名火,不过他认为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于是想尽量让自己更通情达理一些,不要迁怒。
两人吃完饭便一起去主院那边,与爷奶共同商讨过年事宜,像打扫、做新衣新鞋、准备春联灯笼、买年货、准备祭品等等这些事儿都可以开始做了。
爷奶说因着是周敏行新婚,所以今年过年要办得更红火些。沈真意骑虎难下,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天塌下来就让周敏行顶着吧。
所以后面半个月,整个周宅的人都变得忙碌起来,沈真意实在忙不过来,把刘氏也抓过来一起帮忙。
他抽空回了沈家一趟。赵姨也在操办年货,虽说置办的东西比周家简陋得多,但看上去也不比普通人家差什么。
他只多买了五石粮食放在沈家地窖里边,不打眼。再屯得多一些,若是世道真乱起来,光凭他们也护不住,还不如低调些,慢慢再做打算。
刘氏最近正常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觉得刘氏有点躲着自己的感觉。
“刘氏,我昨天教你记数的方法还记得吗?”
“少奶奶,记得”,刘氏无奈回答,最近这半个月,她感觉自己比当丫鬟时还累。
白天马不停蹄陪着少奶奶他里里外外的张罗,特别是像做新衣新鞋这些事,基本全由她代办。晚上还得学少奶奶教她的东西。
刘氏认得一些字,会用结绳计数,沈真意觉得,教她算术也好。
一来刘氏是有数学天份的,从她打马吊就看得出来,有些小账就交由她去记;二来,想起那件从没穿过的寝衣,沈真意总觉得自己该还她人情;三来,他想着等他走后,不管周敏行再娶谁,刘氏能帮着打理家中琐事,那人也能松快些。
检查完刘氏昨日的学习成果后,沈真意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暗暗点头,现在刘氏已经会用阿拉伯数字做加减法了,下一步就是让她背九九乘法表。
刘氏被逼学习,每天还要被拷问,突然觉得自己当个女人挺好的,不敢想象男子读书被夫子支配的恐惧。她发誓,以后齐云若是念书被夫子罚,她绝不会再责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