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骁一杯又一杯饮下茶水,炯炯有神的鹰目盯着叶玉后背。
苏家人心思歹毒,诡计多端,得防着苏芸把妹妹推下去。
殊不知,在前头撑杆划船的船夫抬了一下斗笠,露出一双充满寒凉的锐利眼睛。
船夫把手中的竹竿一拧,竹竿断成两截,竹筒滑出一把利刃。
画舫激烈一荡,船尾的叶玉和卫云薇歪歪扭扭地来回晃几下,尖叫声响起。
“啊!嫂嫂,小心!”
叶玉眼疾手快伸出手拉住卫云薇,这才稳住身形。
卫云薇差点掉进水里,后怕不已,气闷地扭头想呵斥船夫。
“你怎么划船的!”
一抹倒映日芒的寒光照在她的脸上。
卫云薇变了脸色,大吼一声,“阿兄,小心!”
卫云骁方才随着画舫摇晃,一阵晕眩感袭来,疲乏盗汗,意识恍惚看不清眼前景象。
是这茶水下药了!
卫云薇的大喝令他清醒几分,扭头就看见一把刀向他劈来。
船夫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卫云骁饮下水,待抵达湖中心,药效发作,四周空旷再也无逃生的渠道。
那两个女子虽没中药,但不足为惧,他露出了爪牙,直指目标卫云骁。
卫云骁躲过一击,利刃砍在他身后的柱子,木屑飞溅。
他从靴子中抽出匕首与之搏斗。
因二人的打斗,船身摇晃不止。
岸边等候的侍女、石砚与车夫皆听到了惊呼声,遥遥一望,远方的画舫似被困住,在原地来回晃动挣扎。
“不好,出事了。”
石砚提起刀,站在岸边左右观望皆无船只,无法抵达湖中心,心焦不已。
船头甲板的两个男子有来有往地过招。
卫云骁分明已经中药,却还能强撑着抵御船夫。
船尾的卫云薇与叶玉牵着手,左右分开交替跑,缓和惯力左右摇晃来带的失衡。
叶玉抓住平衡的一瞬,将卫云薇甩进船舱内,她趴在地上,慢慢爬过去。
卫云薇跌坐在画舫里,伸出手飞快把叶玉拉进去。
“嫂嫂,快来!”
她们抱在一起,保证不会被甩飞出去,暂时安全了。
船头的卫云骁还在与人搏斗。
叶玉忖度,从新婚第一日开始,卫云骁三天两头就被刺杀,和他在一起就没一天好日子。
画舫还在晃动,药效彻底发作,卫云骁逐渐疲乏力竭,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船夫一个扫堂腿将他击倒,蹦起来刺向他胸口。
卫云骁瞠目,浑身发冷,他再无力气抵抗了。
这时,一把小几飞快砸晕了船夫。
卫云骁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一张笑容映入眼帘。
“中郎将大人,你还好吧?”
叶玉笑着挥了挥手上的小几,那是用于摆放点心茶水的。
那船夫头破血流,挣扎着要站起来。
叶玉见状,脸色一变,轮着小几不停砸船夫,专往脆弱的脑瓜子而去。
不一会儿,船夫惨叫几声,鼻青脸肿成猪头模样,彻底昏死过去。
叶玉丢开残破的小几,突然想起自己是苏芸。
细眉微蹙,朝卫云骁伸手,娇滴滴道:“夫君,你怎么样?快起来,伤着没有?”
卫云骁也不客气,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那股晕眩之感令他头脑越发沉重。
趔趄几步才站稳住,只来得及说一句,“赶紧回去。”
就半昏半醒跌倒在地。
卫云薇赶紧爬过来,白着脸搂住卫云骁,“兄长,兄长!”
“我无事,快些上岸回家。”卫云骁有气无力道。
叶玉捞起水面浮动的竹竿划船,向岸边靠拢,速度有些慢,卫云薇也拿着另一半截竹竿划船。
二人齐力,画舫稳稳地回到了马车停靠的岸边。
石砚率先把卫云骁背上马车,待人齐全,就吩咐车夫赶马回城。
“公子,你怎么样?”
石砚挤上马车掏出一个黑瓷瓶放在卫云骁鼻尖。
他嗅了几口,慢慢恢复精神。
叶玉也多看两眼,不知这是什么好宝贝。
刚想讨教一下,跑的时候带几瓶回家乡,马车骤然停下来,众人身子一晃,七歪八扭地趴在车厢内。
叶玉压着卫云骁,听得耳畔一阵闷哼声,略微歉疚道:“夫君,不好意思。”
她赶紧爬起来,那股暖香依旧萦绕在鼻腔,卫云骁不自觉捏紧手心。
卫云薇撩开帘子,外头有十几名黑衣人把马车围了起来。
石砚立即拔刀下马,作防御状。
卫云骁恢复了一半的力气,不紧不慢地下马车,鹰目梭视这些黑衣人。
“他就派来你们这些废物?”
似乎知道背后真凶是谁。
叶玉嘀咕,他怎么树敌这么多?
看来苏家说他残害忠良肯定没错了,平时坏事必定没少做,可怜连累了她与卫云薇。
“少废话,今日,你走不出这金陵湖。”为首的黑衣人开口。
金陵湖在长安郊外南面,附近无人支援,他们只有七人,三男四女,对方全是手持利刃的大汉。
卫云骁计较片刻,冷声吩咐:“苏氏,你先带云薇回去。”
身后很安静,无人回应。
小女子没见过这等场面,怕不是吓坏了?
他双目防着前方的黑衣人,头也不回地沉声提醒:“苏氏。”
依旧无人回应。
石砚低声咳了咳:“公子,她们……”
卫云骁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一股萧瑟的风裹挟两片落叶打着卷吹过……
车夫不知什么时候被赶下来,手持一把刀站在他们身边,憨厚地挠挠头。
“少夫人叫我留下来帮您,她们回去喊救兵。”
叶玉早已拉着两名侍女并卫云薇赶马离去。
卫云骁远远一瞧,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