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注意到他左肩胛处的锁子甲有片不易察觉的暗斑——那形状竟与韦一笑衣襟上的火焰纹章完全吻合!
\"乾坤巽位,四阴交泰。\"光明左使突然用棋子在掌心排出卦象,白发被狂风吹得乱舞,\"宋掌门,他的罩门在...\"
话音未落,重剑已劈开最后一道圣火屏障。
暴烈的剑气将地面犁出三丈沟壑,我抱着黎婉狼狈翻滚,先前悟出的太极气旋自动护主。
玄铁剑锋距离咽喉仅剩半寸时,韦一笑突然喷出带着冰碴的血雾,寒冰绵掌的至阴劲气竟让重剑凝出白霜。
我屈指弹在剑身七寸处,那里有处指甲盖大小的锈斑。
三年前在冰火岛火山口,张无忌用九阳神功融化玄铁锁链时,也曾出现过类似锈迹。
重剑突然发出痛苦的震颤,剑柄处镶嵌的摄魂铜铃裂开细纹。
然而即将点中罩门的指尖突然蜷缩。
电光火石间,我瞥见重剑主人眼底闪过的讥诮——那锈斑周围的纹路,分明是西域金刚门\"请君入瓮\"的陷阱符咒!
指尖真气在触及锈斑的刹那硬生生逆转三寸,我顺势将黎婉往紫衫龙王方向甩去。
那柄噬魂重剑擦着鼻尖掠过时,我甚至能嗅到剑身上残留的硫磺气息——果然是在金刚门地火窟煅烧过的邪物。
\"青书!\"黎婉在半空旋身抛出软剑,剑穗上的武当符箓簌簌作响。
我接剑时故意踉跄半步,让剑锋在玄铁重剑上撞出串火星。
光明左使的卦象棋子突然叮叮当当散落满地,他雪白的长眉猛地扬起。
重剑主人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武当绝学,不过如此。\"剑势陡然加速,却在离我胸口三寸处诡异地扭曲成蛇形。
我后仰时瞥见韦一笑正将寒冰绵掌按在地脉阴穴上——方才他喷出的血雾竟在青砖缝里凝成蛛网状冰晶。
太极气旋在掌心凝成阴阳鱼,我忽然冲着紫衫龙王喊道:\"黛绮丝前辈,圣火令第三式!\"
这句话让场中所有人都怔了半息。
重剑主人的攻势明显迟滞了半拍,剑柄铜铃发出错乱的嗡鸣。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我贴着剑锋滑步欺近,左手剑指虚点膻中穴,右掌却将太极劲灌入地砖裂缝。
\"你疯了?\"宋远桥的惊呼声被突然炸开的冰碴声淹没。
韦一笑冻结的地脉阴气被太极劲引爆,寒潮裹着碎石呈八卦阵型冲天而起。
重剑主人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玄铁剑被黎婉的软剑缠住——那丫头不知何时竟用峨眉派的绕指柔剑法攀上了剑脊。
紫衫龙王的水火双刃恰在此时劈开冰雾。
她紫袍翻飞如蝶,刃锋却在触及重剑主人护体罡气时倏然变向,两柄弯刀交错划出波斯拜火教的祭祀符文。
重剑上的摄魂铃突然发出凄厉悲鸣,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将三年来偷学的七伤拳劲混着九阳真气,重重轰在那处指甲盖大小的锈斑上。
\"喀嚓——\"
先是剑身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接着是骨骼折断的闷响。
重剑主人踉跄后退时,面具下渗出带着硫磺味的黑血,他握剑的右手小指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我甩着发麻的右手咧嘴笑道:\"西域金刚门的'请君入瓮',配上光明顶的硫磺地火——阁下这陷阱设得倒是讲究。\"
场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明教众人举着的火把映得紫衫龙王的面纱忽明忽暗,她指尖还凝着未散的水火真气。
韦一笑捂着心口咳出一口冰碴,却冲我竖起拇指:\"好小子,寒冰绵掌还能这么用?\"
重剑轰然坠地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宋远桥倒抽冷气的声音。
倒是光明左使最先反应过来,卦象棋子在他袖中叮当作响:\"坎卦变离,火水未济...宋掌门当心!\"
话音未落,十数道黑影从屋檐阴影中暴起。
我旋身将黎婉护在太极圈内,软剑抖出七朵青莲剑花。
最先扑来的黑袍人袖中射出淬毒铁蒺藜,却在触及太极气旋时诡异地折射向同伴。
\"巽位三步!\"我冲武当弟子们高喊,剑锋挑起地上散落的卦象棋子。
紫衫龙王的水火刃划出炫目光弧,将两名偷袭者逼入韦一笑的寒冰掌风范围。
明教五行旗使突然从地底破土而出,锐金旗的弯钩锁链缠住三名敌人的脚踝。
混战中,我忽然嗅到熟悉的檀香味——那是师伯宋远桥的\"绵里藏针\"掌法特有的气息。
他雪白的拂尘扫过之处,三名黑袍人如撞上无形气墙般倒飞出去。
可当我想提醒他注意右翼空门时,眼角余光瞥见重剑主人正用左手悄悄结出某种密宗手印。
\"父亲!
西南坤位!\"我挥剑劈开两道淬毒暗器,太极气旋将黎婉推向安全角落。
宋远桥的拂尘刚转向西南方向,那重剑主人突然捏碎胸前某物,爆开的紫雾中竟飞出成百上千只赤眼毒蜂!
紫衫龙王厉喝一声,双刃交错斩出烈焰。
韦一笑的寒冰掌风与烈焰相撞,瞬间在蜂群前筑起冰火屏障。
我趁机将九阳真气灌入剑锋,软剑突然绷得笔直,剑尖颤动着刺向毒雾最浓处——
\"青书不可!\"宋远桥的惊呼声仿佛隔着水幕传来。
寒毛倒竖的瞬间,我硬生生收住剑势。
九阳真气在经脉里翻腾冲撞,震得虎口迸出血珠。
毒雾中传来细密的嗡鸣,那些赤眼毒蜂竟在冰火屏障前汇聚成箭矢形状。
黎婉的软剑突然缠住我手腕:\"青书看地面!\"剑穗上的符箓无风自动,映出砖缝里蜿蜒的血线——韦一笑方才吐出的冰碴不知何时已融成血色溪流,正沿着奇门遁甲的方位流向宋远桥。
\"父亲快退!\"我甩出三枚铜钱钉住血线,太极气旋卷起满地卦象棋子。
宋远桥的拂尘却反常地滞在半空,道袍无风自动鼓成圆球。
那些毒蜂突然调转方向,如离弦之箭射向他的后背。
骨骼碎裂声比蜂群嗡鸣更刺耳。
宋远桥踉跄前扑时,雪白拂尘上炸开七点血梅。
我接住他下坠的身躯,掌心触及的后心处有三枚毒针正在皮下蠕动——正是方才被太极气旋弹开的淬毒铁蒺藜。
\"北斗天罡...\"父亲咳出的血沫沾在我袖口,手指却固执地指向东南巽位。
他道冠歪斜,鬓角白丝被冷汗粘在脸上,这个总是板着脸训斥我偷懒的长辈,此刻轻得像是重阳宫前被积雪压弯的竹枝。
紫衫龙王的水火刃劈开蜂群,刃锋擦过我耳际时带起灼热气流:\"小子发什么呆!\"我猛然惊醒,九阳真气顺着师伯督脉灌入,触到毒针时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
黎婉的软剑突然绷直,剑尖挑着张燃烧的符纸刺入血溪——是武当的净天地神咒。
\"武当弟子听令!\"我将父亲推向黎婉,踏着震位青砖纵声长啸:\"天枢转瑶光,七剑锁沧溟!\"三十四柄长剑应声出鞘,剑鸣声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
七名三代弟子脚踏禹步,剑锋所指处,冰火余烬竟凝成北斗七星图案。
重剑主人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厉笑。
他扭曲的右手小指爆开,飞溅的黑血落地即成毒虫。
但这次武当剑阵已成,七道剑气如银河倒卷,将毒虫连同砖石一齐绞成齑粉。
某个黑袍人试图冲破剑网,却被卦象棋子洞穿双膝——光明左使不知何时已站在坎位,袖中飞出的黑白棋子正暗合周天星斗。
\"巽位进三,震位退一!\"我踩着重剑主人喷出的毒血腾空而起,软剑抖出漫天青莲。
剑阵随号令突变,七道剑气突然收束成螺旋,将三名敌人手中的淬毒兵刃绞成铁屑。
有个年轻弟子兴奋过头踏错方位,我甩出铜钱击在他剑锷:\"陈师弟,踩乾位!\"
黎婉的软剑突然从我肋下穿出,剑穗拂过手背时带着温热的檀香。
她替我挡下两支袖箭,鬓角海棠花擦过我鼻尖:\"宋掌门好威风。\"我反手扣住她腕脉带离刀锋,触到她加速的脉搏时,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紫霄宫屋顶偷喝的桂花酿。
剑阵威力暴涨,七道剑气竟凝成实体。
重剑主人终于露出惧色,左手密宗手印尚未结成就被紫衫龙王斩断两指。
韦一笑突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寒冰绵掌按向其天灵盖时,我瞥见师伯嘴角欣慰的弧度。
\"收阵!\"我挥剑斩断最后一缕毒雾。
剑阵收势的瞬间,七名弟子同时喷出血雾——竟是方才吸入的硫磺毒气被剑气逼出。
黎婉急忙掏出药瓶,指尖擦过我掌心时微微发颤。
我想说句调笑的话,喉咙却被某种滚烫的东西堵住了。
死寂突然笼罩战场。
残余的敌人如退潮般后撤,却在三丈外整齐列阵。
他们撕开黑袍露出血红劲装,胸口绣着的饕餮纹在火光中狰狞可怖。
重剑主人挣扎着爬起,断指处涌出的黑血在地面绘出诡异图腾。
我按住蠢蠢欲动的软剑。
九阳真气在丹田躁动不安,这种诡异的平静比方才的厮杀更令人心悸。
紫衫龙王的水火刃发出不安的嗡鸣,韦一笑的寒冰真气竟在掌心凝成霜花——是杀气实质化的征兆。
\"宋掌门...\"光明左使的卦象棋子突然全部炸裂,他雪白的长眉染上焦黑:\"离上坤下,明夷卦变!\"
我猛然抬头。
屋檐阴影里垂下无数蛛丝,每根丝线上都悬着指甲盖大小的铜铃。
夜风穿堂而过,铃铛却寂静无声。
黎婉突然抓紧我的袖口,她掌心的冷汗透过布料:\"青书,地砖在吸我的真气...\"
话未说完,整座庭院的地面突然塌陷三寸。
血色阵图从砖缝渗出,竟与武当剑阵留下的北斗七星痕迹完美重叠。
我浑身真气突然凝滞,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百会穴上。
重剑主人的残破面具终于脱落,露出半张布满咒文的脸——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师祖张三丰亲手击毙的血手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