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寒冲进教室的瞬间,下课铃声刚好响起。他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还好还好,幸亏赶上了……”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一道阴冷的声音从教室角落传来。
齐寒浑身一僵,缓缓转头,看见洛维恩正倚在窗边,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支银色钢笔。
“老、老师,您……”齐寒的喉咙发紧,声音细如蚊呐。
“坐下吧。”洛维恩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讲台。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齐寒心上的警钟。
洛维恩站定后,冰冷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停留在齐寒身上。“今天我们来讲讲什么是荒诞人。”他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刚才那个迟到的,你来讲讲。”
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寒身上。他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地站起来。“荒诞人……荒诞人,就是……就是……”
“怎么?又哑巴了?”洛维恩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看来某些人不仅时间观念有问题,连基本的预习都做不到。”
齐寒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坐下吧,别浪费时间。”洛维恩厌恶地挥了挥手,目光转向教室另一侧,“白芷,你来说说。”
坐在前排的白芷从容的站起身来,声音清晰又沉稳:“荒诞人是阿尔贝·加缪在其着作《西西弗神话》中所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加缪认为,荒诞人具有一种独特的态度,他们对未来持漠视的态度,却充满激情地去探索现有的一切。”
白芷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对于荒诞人来说,真实的东西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坚信必须紧紧抓住这些真实。在面对特别明显的事物时,即使这些事物与自己的观点相左,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支持。”
说完,白芷静静地看着洛维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定和从容。
洛维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显然对白芷的回答非常满意。
“不愧是我的课代表!”洛维恩微笑着说道,“也不枉你在下课的这段时间里认真阅读《西西弗神话》。如果你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我恐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装给我看的了。”
白芷轻轻地坐下,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之情。
与此同时,洛维恩转身面向黑板,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荒诞人”三个大字。
“既然我们已经谈到了《西西弗神话》,那么我们不妨就用西西弗斯的故事来解释一下‘荒诞人’的概念。”洛维恩的语速适中,语调抑扬顿挫,让学生们能够清楚地理解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西西弗斯,那个不断将巨石推上山的人,他清楚地知道无论他怎样努力,巨石最终都会滚落回山脚。然而,他并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毅然决然地继续推着那块巨石,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洛维恩的目光扫过教室,似乎在与每一个学生进行眼神交流,“荒诞人就是这样,他们深知现实生活的无意义,但他们仍然充满激情地去面对,用心去感受当下的每一刻,用这种方式来抵抗荒诞。”
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在纸面上轻轻划过的沙沙声。学生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洛维恩的讲解,思考着他所说的话。齐寒偷偷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洛维恩的反应,却不期然地与他的目光相遇。洛维恩的眼神犀利而冷漠,让齐寒心中一紧,他像触电般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洛维恩一眼。
洛维恩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有些人连成为荒诞人的资格都没有啊,”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毕竟,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又怎么能理解荒诞的真正含义呢?”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朱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洛维恩皱眉:“学生会有什么事?”
朱玄彬彬有礼地点头:“洛教授,校长请您过去一趟,关于下周的公开课安排。”
洛维恩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他转向全班,“剩下的时间自习,白芷负责纪律。”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寒一眼,“希望我回来时,某些人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教室门关上后,齐寒瘫在椅子上,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下课铃即将响起的前几分钟,教室里弥漫着躁动的气氛。金铃整理着手中的广播稿,悄悄朝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微微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她们之间确认广播内容的暗号。
金珑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下巴抵着交叠的手臂,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教室后排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柳鸩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呢……”她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她的书包里还装着今早特意准备的抹茶大福,可惜又没能送出去。
教室另一侧,武青虹烦躁地转着笔。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突然站起身,从课桌里拽出皱巴巴的白大褂。“啧,这破课听得人头疼。”她嘟囔着,把白大褂往肩上一搭就往门口走,完全无视了还没正式下课的事实。
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三分钟才下课。”
武青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洛维恩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医务室帮忙了。”她推开教室门的瞬间,下课铃声恰好响起,仿佛在为她送行。
走廊上,金铃已经快步走向广播站,她今天要播报下一个有意思的通知。与此同时,操场方向传来金玥指导舞蹈社排练的哨声,清脆而有节奏。
医务室里,张恒正叼着烟斗翻看病例,见武青虹推门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又来躲课?”
武青虹熟练地从他抽屉里摸出香烟点燃:“比听那些老灯讲课强。”她吐出一口烟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刚才看见学生会那群人在检查卫生,你最好把烟灰缸藏起来。”
张恒哼笑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病历。窗外,金霄带着体育班的男生们跑过,整齐的口号声穿透玻璃传了进来。
而在教学楼顶层的炼药室里,柳鸩正全神贯注地调配着一管深蓝色药剂,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里的金珑又一次失望地收回了准备送出的点心。
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恒将病历放在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正在吞云吐雾的武青虹。
“怎么了?”武青虹吐出一口烟圈,挑眉问道。
“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张恒突然说道,手指轻轻敲着烟斗。
武青虹嗤笑一声:“咋了,被老娘的美貌所折服了?”她故意夸张地撩了下头发。
张恒气笑着将病历随手丢向武青虹,但力道很轻,被她轻松接住。“我听b班班主任说最近好像要开展一个学院校花评比。”他边说边往烟斗里添着新烟丝。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校园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音乐,仿佛是在提醒着同学们什么重要的事情。紧接着,一道声音在广播中响起:“各位亲爱的同学们,现在为大家播放一则重要通知。学院决定开展一场校花评比活动,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参与,为自己心目中的校花投上宝贵的一票!这次活动的前三名同学,不仅可以在校庆上各自加一个精彩的节目,还会有一份特别的大惊喜等待着她们!投票截止时间为本周五,请大家抓紧时间投票!”
武青虹听到广播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她轻蔑地“切”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又是学生会那帮家伙搞的无聊活动,吃饱了撑的。”说罢,她随手将手中的烟头掐灭,然后猛地凑近张恒,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喂,医务室里有没有镜子啊?”
张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储物柜,笑着说:“有啊,在那边。怎么,你突然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了?”
武青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放你娘的屁!我才不是在意形象呢,我只是想看看最近脸上有没有长痘而已。”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快步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起自己的面容来。只见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又摸了摸脸颊,似乎在检查是否有痘痘冒出来。
这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金珑探头进来:“那个……张老师,我有点头晕……”她的目光在看到武青虹时明显亮了一下,“青虹姐也在啊!”
武青虹转身,看见金珑怀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顿时了然:“又去找你那个炼药的小情郎?”
金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才、才不是!我是真的不舒服……”
张恒忍着笑递过体温计:“先量个体温吧。对了,校花评比你们三姐妹准备参加吗?你们如果参加的话,估计金霄要开始疯狂拉票了。”
金珑接过体温计,眼睛却一直往窗外操场方向瞟:“嗯……不过我觉得青虹姐才应该当校花!”她突然激动地说,“学姐又帅又酷,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强多了!”
武青虹被逗乐了,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她伸手轻轻地揉了揉金珑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小鬼头,你还挺有眼光的嘛!”然后,她转头看向张恒,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问道:“喂,你手上有没有票啊?”
张恒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烟雾缓缓升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武青虹,慢悠悠地回答道:“放心吧,校职工也可以参与投票的。我手上自然是有票的,怎么,需要我投给你吗?”
武青虹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道:“你随便啦。”然而,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却瞥见金珑正鬼鬼祟祟地往她白大褂的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武青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拿了出来,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武青虹”三个字。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武青虹循声望去,只见朱玄正带着一群学生会成员在操场上忙碌着张贴校花评选的海报。海报上的美女们笑容灿烂,吸引了不少学生驻足观看。武青虹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那些海报,突然,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转头对张恒说:“喂,张老灯,你说我要是第一名,能不能把学生会那群假正经给气死啊?”
张恒闻言哈哈大笑,烟斗都差点拿不稳:“那我可得提前准备好急救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