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南的卦藤刺入青铜鼎耳时,鼎身饕餮纹突然暴睁双目。宗祠废墟上的九口卦鼎同时沸腾,鼎内煮着的族长头骨浮出水面,眼窝里钻出带倒刺的卦藤。当第一滴鼎液溅上藤蔓时,夜空中的残月突然裂成卦盘状,投下血光照亮鼎内真相——每具头骨的天灵盖都刻着《噬卦》,骨缝里塞满蠕动的煞种!
\"吞鼎!\"三叔的残魂从卦藤中渗出。沈昭南被藤蔓拽向鼎口,沸腾的鼎液里浮出母亲的面容。当他的嘴唇触及液面时,整口青铜鼎突然翻转,将滚烫的煞液灌入七窍。
剧痛中,沈昭南的晶化右眼映出五岁时的雨夜——自己并非被遗弃,而是被三叔亲手缝入煞种。母亲撞破卦井的嘶吼声里,井底的青铜卦签早已刻好他的生辰!
卦鼎集体迸发青光。沈昭南的卦藤穿透云层,在天幕织成巨大的《归妹》卦纹。血雨化作利刃倾泻,村民的骨化身躯被割裂重组,碎骨在空中凝成新的卦签。当第一枚骨卦刺入地脉时,整座村落突然抬升三丈——地底露出由万具尸骸堆砌的卦基!
孟七娘的残魂从卦基渗出。她的蛊心已化作卦盘核心,每道卦纹都是条扭动的血丝蛊:\"时辰到了...让煞种见见真天...\"
沈昭南的脊背突然爆裂。九条卦藤破体而出,藤尖卷着青铜傩面刺入云卦。当最后一面傩神归位时,夜空中的残月彻底粉碎,露出其后血红的真月——那竟是颗跳动的巨型煞种!
真月煞种垂落血丝。沈昭南的卦藤缠上血丝时,全身毛孔钻出傩面菌菇。每个菌盖都是缩小的傩面,菌褶里渗出混着骨粉的孢子。当他试图扯下菌菇时,皮下突然凸起无数傩面轮廓,连晶化右眼都裂开三瓣,变成旋转的傩面瞳孔。
村民的骨躯集体跪拜。他们的天灵盖暴长卦藤,藤尖傩面齐声诵唱《噬卦经》。沈昭南在声浪中踉跄前行,每步都踩碎地面薄冰般的卦膜。当他的手掌触及真月血丝时,九口卦鼎突然炸裂,鼎内的煞种如飞蝗般扑向傩面菌菇。
\"接引!\"孟七娘残魂撕开胸腔。万千血丝蛊涌出,在空中凝成卦梯。沈昭南的卦藤自动攀附而上,藤体表面凸起历代族长的痛苦面容。当他的指尖触及真月表面时,耳畔突然响起母亲的尖叫——那声音来自真月内部!
真月表面裂开卦纹。沈昭南被吸入月体的刹那,看见骇人真相——真月内部是颗跳动的巨型蛊心,心室内囚禁着历代产婆的魂魄。母亲的残躯被卦藤钉在心室壁上,她的腹部透明可见正在成形的煞胎!
\"儿啊...\"母亲扯断卦藤,脐带血在空中凝成《解卦咒》。沈昭南的晶化右眼突然爆裂,碎片刺入蛊心时,真月外部突然伸出万条卦藤,将整个天地缠成密不透风的卦茧。
孟七娘的残魂在此刻完全消散。她的蛊心碎片融入卦茧,在沈昭南的脊背上烙出完整的《噬卦》纹路。当最后一道卦纹成型时,真月煞种突然收缩,将方圆百里的生灵尽数吸入卦茧!
朝阳染红卦茧表面。沈昭南破茧而出时,天地间只剩黑白二色。他的左眼复明却只见卦象,右眼空洞里爬出新生卦藤。村落原址立着九根通天卦柱,每根柱体都嵌着张青铜傩面——最顶端的喜神面具流淌血泪,正缓缓睁开第三只眼。
幸存的村民化作卦签游走荒野,他们的天灵盖开着傩面菌花。沈昭南的卦藤刺入地面时,九柱齐鸣,苍穹显现巨大的《噬天卦》。当第一缕卦光笼罩山野时,百里外的界碑突然渗出煞血——新的卦井正在成形,井底传出婴儿吮吸卦藤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