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地砖上的梅子酒液正以违反牛顿棺材板的气势向上倒流，量子猫蹲在陶瓮碎片旁，机械瞳孔闪烁得像个坏掉的迪斯科球：“根据本机3.2秒前的扫描，这滩液体里含有42%的林家祖传焦虑、35%的校长牌黑科技防腐剂，以及——”它突然用尾巴卷起漂浮的脐带剪，“——100%的‘父子情深’。”
林小满喉间的“mw-0000”烫印火辣辣地疼，活像生吞了重庆火锅底料。他盯着脐带剪上发黑的血渍，突然觉得自家老爹比微波炉维修手册还难懂：“所以当年我爸用这玩意儿剪完我的脐带，还顺便剪了个时空契约？”
“准确说是篡改。”苏晓晓掌心的冰裂纹正与地砖裂缝玩着贪吃蛇游戏，她举起手端详，“你爸把‘献祭长子’条款里的‘长’字抠了，换成幼子。”她忽然冷笑，“建议他下次用修正带，血书批注容易得破伤风。”
老金扛着平底锅从祠堂门槛外滚进来——字面意义上的滚，因为他在躲避空中乱飞的青瓷碎片。那些碎片精准地追着他后脑勺，活像长了眼睛的暗器。“你们林家祖传的待客之道！”他边嚎边用平底锅拍碎一块袭向苏晓晓的瓷片，“能不能先暂停家庭伦理剧？祠堂底下的青瓷婴俑快把地基啃穿了！”
量子猫的鲱鱼罐头导航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下方有68个哭泣的婴儿、24吨怨气值以及——”它嫌弃地甩了甩尾巴，“——校长二十年前囤的过期奶粉。”
众人掀开地砖的动作比拆快递还利索。林小满的诗纹手臂刚触到暗门，门缝里就涌出浓稠的靛蓝色液体，散发着梅子酒的酸甜和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量子猫用尾巴尖蘸了点尝了尝：“时空腌菜缸的发酵产物，建议配老坛酸菜面。”
暗室内的景象让苏晓晓的胎记瞬间降温——数百尊青瓷婴俑整整齐齐码在蜂窝状壁龛里，每尊婴俑的天灵盖都插着输液管，另一端连接着中央的青铜鼎。鼎身刻着“丙戌年六月初七”，正是幻境中新娘献祭的日期。
“欢迎来到林家带娃托管所。”老金用平底锅敲了敲离他最近的婴俑，婴俑突然睁开镶嵌着电子眼的青瓷眼皮，奶声奶气地背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不交租，魂消散……”
林小满的诗纹突然暴走，梵高颜料与二进制代码在他手臂上炸成烟花。一段全息投影从青铜鼎中弹出——二十年前的林父抱着婴儿版林小满，正将脐带血滴入鼎内。鼎中传出机械音：“检测到非长子基因，契约条款已更改为‘代代献祭幼子’。”
苏晓晓的胎记突然发出b超般的声波：“难怪你爸看你像看红烧肉——原来早把你挂闲鱼当祭品了！”她抓起量子猫的尾巴当扫描仪怼向婴俑，“这些瓷娃娃该不会都是林家的……”
“答对啦！”校长的全息影像从鼎里浮出，手里还端着杯珍珠奶茶，“严格来说是基因编辑失败的残次品。不过别担心——”他吸溜一口奶茶，指了指量子猫，“它们的意识都被上传到这位喵星人的云盘了。”
量子猫的机械毛瞬间炸成蒲公英：“本机拒绝接收熊孩子数据包！上次吞了校长实验室的扫地机器人，我的猫砂盆循环系统堵了三个月！”
林小满突然冲向角落的一尊裂开的婴俑——那瓷胎里蜷缩的女婴，竟与幻境中校长妻子拽出的尸骸一模一样。他诗纹中的古诗编码自动翻译出女婴胸口的冰裂纹：“林氏长女，丙戌年六月初七亥时夭。”
苏晓晓的危机直觉突然尖叫：“等等！丙戌年是2006年，你今年才二十二岁……”她猛地拽过林小满的胳膊，把量子猫的尾巴按在他喉结的烫印上。机械瞳孔扫描出的结果让所有人窒息——
“契约认证：林氏幼子，生于丙戌年六月初七。”
老金的平底锅“咣当”落地：“你爸当年不仅换了祭品，还把你生日篡改到和献祭日同一天？！”
量子猫默默掏出一包鲱鱼罐头：“现在压力来到林小满这边——是选择被炖成时空佛跳墙，还是拆了祖传青铜鼎涮火锅？”
苏晓晓突然笑了。
她笑得像发现校长实验室wiFi密码一样愉快，顺手从嫁衣内衬扯出神经探针，怼进青铜鼎的USb接口：“选项c——”她转头看向林小满，月牙胎记亮得像充电指示灯，“——把‘熵’的佃农合同改成996打工制。它压榨林家多少年，我们就薅它多少年羊毛！”
林小满看着探针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觉得喉间的烫印不那么疼了。
毕竟，能和苏晓晓一起当“时空资本家”的机会，可比当祭品带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