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年2月11日,爱尔兰岛,阿尔布荒丘。
山风凛冽,枯枝乱舞,一顶由石块堆砌的临时宫殿立于山腰。此处既是摩根勒菲的居所,也是她新王国的起点。
她坐在高背石椅上,披着黑狐皮袍,神情淡然地望着一张来自英格兰的情报卷轴。
上面写着——“肯特之乱已平,主谋肯尼思正法,布狄卡阵亡。”
她低声笑了。
“父王倒是行动迅速。”她轻轻晃动手指,杯中酒水荡出红痕,“不过也好,这说明他开始衰老了——怕动乱,怕拖延。”
她转头看向窗外数百名部族战士正在训练,他们是爱尔兰最原始的战士,尚未脱离部落纷争,却在她的魔力与制度引导下逐渐形成雏形军团。
“既然肯特也败了……那么,或许下一个机会……还早。”
同一时间,遥远的丹麦区·东盎格利亚,塞特福德王宫
大殿中,白狼皮制成的长座上,三位维京首领围坐共饮。
白衫哈夫丹披银甲而坐,神情倨傲。
无骨者伊瓦尔面色冷静,盯着一张英格兰南部地图。
而年轻的国王古思伦双手交叉,满面沉思。
“本想等肯特之乱打乱他们节奏,结果这些废物连十天都顶不住。”哈夫丹将酒杯重重放下。
伊瓦尔冷声接话:“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信仰。没有信仰的叛军,不会坚持太久。”
古思伦抬眼:“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按原计划攻打麦西亚吗?”
哈夫丹摇头,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不,先不动。3月3日——是奥丁的生日。”
伊瓦尔点头:“今年是关键之年。”
古思伦皱眉:“你是说……诸神黄昏的迹象?”
伊瓦尔缓缓站起,背对火光:
“你以为我们为何这么多年不惜代价扩张、不停劫掠?你以为我们对财富有多贪婪?我们抢地盘,是因为有朝一日,我们要搬走整个北欧。”
他语气低沉,却如神谕般震撼。
“当诸神黄昏(Ragnar?k)真正来临,北欧将化作火海,巨兽苏醒,天地割裂。”
哈夫丹接道:“而我们,维京人的后裔,将依靠劫掠来的地盘、军队、族人——逃离奥丁之墓,转战诸界。”
古思伦终于明白:“所以……我们一直抢,是为了‘活下来’?”
伊瓦尔冷笑一声:“是为了替神族活下去。”
王宫外,雪地中站着一位身披灰袍的老女巫,双眼灰白如雾。她望着西北的夜空,低声咒语:
“诸神将归,巨蛇将啮日,火焰中,邪神将苏醒。”
同夜,塞特福德密室。
伊瓦尔独自站在祖坛前,祭坛上刻有数位血脉神族之名:
奥丁
布伦希尔德
亚丝拉琪
白衫哈夫丹,他自己。
他伸手抚摸布伦希尔德之名,低声道:
“我身上,流着神的血。”
“我是奥丁的子孙,是黄昏的执行者。”
火光忽然剧烈燃烧,幻象浮现:烈火包围世界,一道黑影从火山中升起——高大、披甲、无面,如同夜的化身。
“索伦。”
伊瓦尔低语。
“那是毁灭一切秩序的存在。传说他将借黄昏苏醒,摧毁世界本源。”
哈夫丹悄然出现,补上一句:“所以我们必须先行动——必须在他前面重塑秩序。”
3月3日,阿斯加德,约顿山。
天幕张开,北欧诸神列席。
维京三王着正装登神山,准备迎接命运之父——奥丁。
大典将决定——维京人下一步在英格兰的命运与路线。
而在不利颠岛的英格兰,尚不知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872年3月3日,斯堪的纳维亚山脉之巅,挪威境内——约顿山。
山风猎猎,白雪茫茫。今日,这片亘古寒原的苍白天地被神光点燃。
天穹破晓,一道黄金之门自云端缓缓展开,雷霆滚动,冰封的山石开裂,阿斯加德的诸神齐聚于此。
这是奥丁之日,北欧神族与血裔后代共同汇聚的岁时大典。也是——命运的转折点。
黄金神殿内,长厅如山,九座王座列于中央天坛之上。
最中央者,便是北欧神王——奥丁。
他披玄黑战袍,一目注视人间,一目瞎入虚空,双眼闪烁着未来与毁灭之光。
神后弗丽嘉端坐其侧,白发如雪,神情庄严。雷神托尔立于父王左手,手执雷神之锤妙尔尼尔,战意腾腾,妻子希芙侍立身旁,持盾如玉雕般肃穆。
神王继承者座位空着,寓意着今日之令,决定未来神权交接。
神族之下,众人分列两厢:
芙蕾雅,主掌爱与命运的女神,目光深不可测;
海姆达尔,阿斯加德之门的守护者,身披白甲,握紧号角;
提尔,战神,一臂执剑,一臂空荡,象征牺牲与正义;
布伦希尔德与齐格弗里德,作为血裔与传奇之双,肃然立于神位之下;
朗纳尔之子五人全到——白衫哈夫丹、无骨者伊瓦尔、铁骨比约恩、蛇眼西格德、乌伯,五子列阵,神裔风范。
另一侧,年轻的挪威王金发哈拉尔披战甲而立,虽年仅二十,却已显王者之气。他是亚丝拉琪的后代,流着奥丁的稀释神血。
西侧一人身材魁伟,背负战斧,踏雪如虎——罗洛,朗纳尔的侄子,昔日怒海战王,如今暂居诺曼底,也重返故土。
古思伦也在座,他虽血脉较远,却因东盎格利亚之王身份,被赐入场,坐于最后一排。
金雷自天顶灌下,点燃神坛。
奥丁终于开口,声音苍老却如万古洪钟,震彻雪山九峰:
“千年前,诸神以血化契,构建阿斯加德。”
“百年前,我将诸子放逐人间,试炼天命。”
“如今——”
“诸神黄昏将临。”
一言落地,众神与王者皆神色一变。
提尔举剑问:“主神,黄昏之兆已显?”
奥丁缓缓颔首:
“海啸将起,火蛇已苏,虚空裂缝正在扩张。索伦,那被封印于尼福尔海姆的邪神,已开始在裂隙中酝酿复生。”
众人哗然。
芙蕾雅低语:“若索伦归来,九界皆毁。”
托尔捏紧锤柄:“那便提前击溃他。”
奥丁却摇头:
“不,只靠神明,不足以阻止黄昏。”
“我们需要疆土,需要族人延续,需要在诸神毁灭后——仍存一息神裔血脉。”
“所以——”
他目光环顾众子、众神、众王。
“我以神王之名,赐下神谕——”
“征服不列颠全岛。征服爱尔兰岛。将阿斯加德之火移植人间。”
大厅震动,雷声轰鸣。
“让诸神之血在不列颠生根。”
“让瓦尔哈拉再造于人间。”
白衫哈夫丹第一个出列,单膝跪地:
“我,哈夫丹,诺森布里亚之王,丹麦区总督,愿为神族南征。”
伊瓦尔紧随其后:“我无骨者伊瓦尔,愿统兵十万,征英格兰北境。”
西格德、比约恩、乌伯也一一请命,誓以神血之名踏破敌国。
罗洛沉声道:“诺曼底将为北征提供兵源。”
金发哈拉尔紧握战斧:
“挪威之兵,亦不缺席。”
古思伦站起,大声道:“东盎格利亚虽小,亦当先取边地,开战第一剑。”
奥丁缓缓点头,将神杖举起。
一道金光从他掌中升起,化作一柄符文大剑,剑锋所指,浮现不列颠与爱尔兰全图。
托尔怒吼一声,将雷锤举天。
海姆达尔吹响号角。
诸神与王同时起誓:
“以神血为旗,以诸神遗志为军——征服南岛,抵挡黄昏。”
从这一刻起,不列颠将面临神裔维京人最后一战的总进攻。
而英格兰尚未得知,神只之火,已向他们的王国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