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是为了让他弃商从政?”
孙必胜这下可就傻眼了,原以为皇上和娘娘要收拾惩处这个叶鸣,现在看来却是要扶持和重用这小子。
他不仅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与皇家的意思相违的话,深感后悔,更为自己下一步如何才能达成皇家的心愿而犯愁。
因为他手里所有的调查材料中,真还没有足以让叶鸣心服口服,主动关门歇业的事实证据。不动用权力,不使这小子心生怨恨,这可如何才能做到。
看到孙必胜那一脸苦相,崔丽娘秀眉微蹙,用目光询问着。
孙必胜只得如实说道:
“我们查了叶公子名下各家商号,他做的都是很赚钱的生意,每家月度赢利万两还算是少的。
而且查阅账目和资料的结果表明,这个叶鸣还是一个少有的守法遵制的商贾之人,特别是,他的各个商号在缴纳税银上,一两都不少。当然,也不是说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说看,他在经营中有何问题?”
崔丽娘一心只想着找到点问题和疏漏,好让叶鸣的商号关门,使他脱去商人身份,不得不参加科举,进入朝堂,最终成为自己的女婿,所以她只对“问题”感兴趣。
孙必胜看了看手中的材料,回答道:
“神泥商号在东郊的一处窑场,建在当地一张姓乡绅的私人土地上,经查阅,他一没有购买此荒地,二没有立下租约,双方只是有个口头协议,租金倒也没有拖欠。
但如果那张姓乡绅拒不认账,反咬一口告他,便可定性为强占他人财产。
还有,他那个烧制琉璃的所在,在没有备案,也未拿到批文的情况下,就开始了生产,虽说不久就拿到了营业执照和其他批文,但这多少也算是违规。
另外,他那个大清河南岸的开发区,多数土地的地契已在叶公子手中,但有两块原来就是无主之地,应当归官府所有,最初当地有关衙门因叶公子建了那座大桥,有益于当地发展和百姓生活,便做为交换和奖 赏,交由他开发利用,但却没有地契可交给他,如果深究起来,这也是一个问题。”
“只有这些?”
崔丽娘多少也有点吃惊,自己动用皇权,费时费力,结果只查到叶鸣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瑕疵,甚至连瑕疵都算不上。
在这世上,竟有如此守法遵规的商人,还能赚得盆满钵满。她对宝贝女儿相中的这个青年人,更是另眼相看了。
可要将此人招为驸马,现在也只有狠下心来,逼他就范了。
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崔丽娘这才对孙必胜说道:
“就以这些理由,让他的各个商号暂时停业整顿吧。”
“这......。”
孙必胜从底层小吏干到帝都府督,对朝廷各种律令十分熟悉,仅以这么点似是而非,难定真伪,无法定论的小问题、小瑕疵,就让神泥这种闻名帝都的大商号关门停业,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而且还不能让这个叶鸣生出恨意和不满,这他妈的也太难了吧。
可现在娘娘心意已决。自己既不能反对,又深知自己下一步操作起来的艰难,搞不好事情闹大了,最后只能是由自己背这黑锅。
孙必胜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应答。
崔丽娘又一次皱眉:
“这么点事,你这个帝都府督还做不到吗?”
“能...能做到,下臣马上就去办,马上就让他所有的商号停业。”
看到皇后不悦的神色,孙必胜已是满头冷汗,赶忙说道。
崔丽娘这才现出一抺微笑,她接着吩咐道:
“设法让人暗示与叶鸣,就说他本就是个读书人,现在却经商做生意,着实可惜了,只要他将名下商号交由其他人代为打理,自己回书院好好读书,来年参加科举,他名下的各个商号,马上便可开业。”
“下臣已知圣上和娘娘的善意与良苦用心,如此谋断,是在为我大夏挖掘和培养出一位能臣贤才,这也是为了他叶鸣好,下臣深为感动和敬服。”
“还有,绝不可让他知晓这是陛下和本宫的意思。”皇后最后叮嘱着。
“下臣明白,下臣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设法让叶公子回心转意,离开商界,安心读书备考,成为我大夏的栋梁之材。”
“叶东家,出大事啦!”
神漆商号的掌柜杜方杰,慌慌张张赶到了叶府。
“你现在可是我神漆商号的大掌柜,遇事别这么毛毛躁躁的,出了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这个杜方杰精通经商之道,遇事还算沉稳,今天如此慌张,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叶鸣还是有意放慢语速,以稳其心,缓缓说道。
“今天一早,官府来人将我们的商号封了。”
叶鸣心里也是一惊,不禁追问道:
“那官差说明封我商号的理由了吗?”
“在下问他们,他们也只说是奉命行事。
其中一人过去与在下还算有些交情,他私下里悄悄说...说您名下的各个商号,可能都会碰到些麻烦......。”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了脚步声,是神泥商号的二东家顾文涛和大掌柜刘叔急步走了进来。
情况正如杜方杰所说的那样。一进门,刘叔就汇报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神泥总号及帝都界内三处烧制神泥的窑场,突然来了大批官差,自称是帝都督府所属官员和衙役,说有人告发神泥商号侵占了他的地产,官府只得依律要商号先行关门,待查明真相后,再决定能否开业。
刘叔陈述时,一旁的顾文涛眉间紧锁,一言不发,事发时,他正巧有事外出,路经商号,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后半段,便一同来到了叶府。
待刘叔说完,顾文涛这才若有所思地对叶鸣说道:
“事情正如刘掌柜所说的这样,只是令文涛不解的是,以往官府封闭商家,来人个个都是凶神恶煞般地蛮横,临走还要在店门贴上盖有官府大印的封条。
可这次他们不仅十分地客气,离去时,也没有贴封条,似乎有意留下回转的余地,不知帝都督府如此举动,原因何来,目的又何在。”
叶鸣听后,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是沉默不语。他已意识到,这必与明月公主对自己的爱慕之心有关,不!这哪里是爱慕,只能说是威胁或强迫。
可如此大的阵仗,只凭明月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恐怕也弄不出来,难道是皇上或娘娘?那你们皇家也有点太不讲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