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五刻,到了家门口,拿着路过书肆顺道买的笔和纸正要进院子。
看着一群汉子从门不远处的牛车上一件一件的往下搬着桌椅板凳,秦浩来了兴趣,看到门洞里怯生生的大丫,招招手,喊了声。
大丫听到少爷的声音,忙望了过去,喜出望外,小跑着过来。“呀,少爷,你怎么一身大汗啊?”
说罢忙从怀中拿出手帕想给少爷擦擦汗,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递给少爷道:“快擦擦吧。”
秦浩一边擦汗一边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呀,全伯他们呢?”
大丫道:“在屋里指挥往哪搬呢。少爷我们进去吧。”看到那些干活的汉子穿着短打,大丫有点不好意思。
秦浩无所谓道:“别急,我看看质地如何?”又看看大丫害羞的模样,有点明白了,又说道:“大丫你先进去等我。”
大丫接过少爷递过来的手帕,转身跑回了院中。
秦浩走到牛车旁,看了眼车上的大圆桌,这是画的餐桌,细看下纹理,楠木的。
大唐时期的楠木资源比较多,比较寻常,看来全伯是定了省钱的木材,也行,反正就是家用,没那么多讲究,实用就行。
看看细节,觉得做工啥的都还不错,应该是找的老木匠打造的,再往车里面看到了那张逍遥椅,
刚要凑上去摸一下,大丫忽又跑出来道:“少爷,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申时左右,宫里有人来了家中,说是让少爷明日去工部去一下,说和制盐有关的事,这是给留的通行凭证。还有,就是全伯说只付了定金,钱不够了。”
说完吐了吐舌头,感觉家里的银钱和自己吃得多有关系。
秦浩想了想工部尚书段纶的生平,李渊的女婿,点点头道:“行,知道了,走,进屋里看看,喜欢不?”
大丫忙不迭点头道:“这些都没见过的,以前在老家财主家里也没有的。”
秦浩点了点大丫脑袋,“拿地主老财和少爷比?”大丫羞赧的吐了吐舌头。
二人走进正屋时,正见全伯左看右看,显然是在犹豫往哪里放的问题,这都是新东西,也不知道少爷到时候往哪摆啊。
秦浩赶紧指挥起来,让把餐桌放在堂屋,东西厢房、西耳房、全伯和刘伯的房间各放了一套小些的桌椅,
后罩房中选出一间留作婢女的房间也放了一套,前院倒座房挨着全伯的一间做为了会客室,东耳房用作书房,都放一全套大些的,一刻钟后,全部搞定,
秦浩从怀中取出白天嬴来的两贯钱递给全伯,问道:“够不够?”
全伯见到少爷给的银钱终于放下心来,这一天里纠结死了,就是怕少爷银钱不够,才选的楠木,见少爷也没嫌弃差彻底安心了。
连忙道:“够了够了。对了,少爷,这些家具要不要上个漆。”
“上吧,搞点生漆就行了。别弄那种花里胡哨的就成。”
全伯也没听懂花里胡哨是啥意思,反正就是别弄花的呗,拿着银钱开开心心结账去了,顺便告诉上漆的事。
等都忙完,回到正屋见到少爷正坐在正房的书桌旁,犹豫一下上前道:“少爷,先前我不太熟悉少爷的习惯,要不把东耳房做书房可好?”
大丫走进屋子,站在少爷旁边,也附和道:“是呀,少爷识字,要有个书房才像样子的。”
秦浩点点头笑道:“东耳房已经安排做了书房,我习惯在卧室里也放张桌子,西耳房给大丫留着当闺房可好?刚放了一套桌椅过去,过后再给大丫弄个梳妆台。对了,刘伯呢?”
大丫听到闺房一词有点耳红,心中却开心不已,又听问起阿翁,有点紧张,忙小声道:“阿翁说去周边熟悉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秦浩没多想,对全伯道:“全伯,明日我带你去少府监找阎监丞,他和少爷我很熟悉,你不用太拘束。到时候会找处地方设置收蝗点,
长安城内也设三个点,你到时候就帮我负责三个点巡查有没有出什么问题就行了,回头让阎监丞弄辆牛车当代步工具。”
全伯一听,这不就是管事的待遇吗?而且还有牛车坐,这待遇相当高啊!心里有点激动。
秦浩看着全伯兴奋的样子笑了笑道:“全伯,忙了一天了,去歇息一下吧,我带大丫识字。”
“哎,少爷,老了,腿脚是真不行了,要是年轻那会,唉。你和大丫忙吧。”全伯嘟囔着出了屋。
“大丫,坐过来些。少爷教你识字。”拍了拍身边的座椅,对大丫道。
大丫红着脸走过来,好奇的坐在新制的座椅上,不安的扭动两下,感觉还挺舒服的。
“少爷,那个歌词我已经可以读了,但是还不会写。”秦浩欣慰道:
“恩,大丫真聪明,这么快就能认全了。我今天还买了笔和纸,我要给你写本书,上面给你标点东西,然后你就能自己认字啦。”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少爷。你真好。”大丫兴奋的嚷道。
铺开一张纸,秦浩将拼音字母从头到尾写了一遍,用毛笔写这种字符确实不太方便,只能先克服了,
好在自己现代学过的各项技艺好像增强一般,不受什么影响,估计大丫以后会有点费劲,先学会再说吧。
大丫看着纸上的奇怪的符号,呆住了,这是什么文字,少爷自创的吗?
咋这么像一群小鱼在游,嘻嘻,刚笑出声,就被秦浩拍了一下脑瓜子,“要认真点,知道吗?知道学习有多宝贵吗?要不是碰到少爷我,大丫你想想你这一生是不是很难认字了?”
大丫认同的点点头道:“少爷,我知晓了,我会认真的。”
从第一个拼音开始教,还别说大丫的资质还真不错,理解力也很好,有点弄懂了这些东西拼合在一起的作用了。
秦浩很欣慰,教完十个拼音,让大丫自己在旁边练习读写。秦浩则重新铺开纸,写起字来。
净街鼓响完前,从打开的窗户见到了进院的刘伯,秦浩也没多想,继续低头写着字。
天已经有些黑了,只见刘伯端着油灯走进屋子,轻轻的放在书桌上。
秦浩放下笔抬起头说道:“刘伯,熟悉得怎么样,周边有什么好去处吗?我都还没时间转一转呢?”
大丫紧张的看着阿翁,不停地眨眼。刘伯会意,回道:“少爷,老奴今天去了枣巷尽头那边看看,坊里各处走了走,这下至少丢不了啦,嘿嘿。哦对了,少爷,今天老奴听到个消息,外面都在传呢。”
“哦?”秦浩好奇道:“什么消息?”
刘伯回道:“听说是一个姓杜的宰相快要不行了,陛下在长安城中发了悬赏告示呢,
说只要能续命就有重赏,百姓们都说连治好都不要求,只要求续命,一定是不治之症。”
秦浩心道,在唐朝这可不就是绝症吗?杜如晦得的好像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应该是和肺相关的病,就是拖得久了,
唐朝又没啥有效消炎的药物,不就是慢慢等死了。心中思忖了一下,正好明天去工部,让他们搞点大蒜,弄个蒸馏器,制点大蒜素吧。
杜如晦是个名臣,是个好官,爷爷传我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的吗?哎,能者多劳命啊。
秦浩道:“恩,早就听说杜相疾病缠身,看来这是病入膏肓了。刘伯,早点休息吧。一会也得让大丫早点睡,小孩子不能贪黑,对身体不好。”
刘伯应声回房睡觉去了。大丫不高兴了,我不小了,怎么总说人家小。
想了想是不是名字有个丫就是小孩,于是道:“少爷,我想让你为我起个名字,大丫太难听了。”
说完希冀的望着秦浩,灵眸澄澈,羞羞答答的。
秦浩想了想,也是,一天天大了,总大丫大丫的叫,确实不好听,
歪着头想了想道:“刘婉清怎么样?“婉”有温柔、美好之意,“清”为清澈、纯净。”
大丫听了觉得真是美极了,开心得脸颊绯红,眼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在品味着这个美妙的名字。
入夜了,今天的秦浩是真的累了,纯是走路走的,还来不及想啥事就已经睡着了。
大丫听着少爷的打鼾声,也甜蜜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