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行宫的椒房暗香浮动,青铜仙鹤香炉吐着沉水青烟,将董卓的轮廓晕染得影影绰绰。李秀宁的鱼鳞甲散落在紫檀屏风旁,甲叶缝隙间还沾着北地霜雪,与案头那枝斜插的红梅相映成趣。她背靠狼皮软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鱼肠剑的云纹,目光却凝在董卓掌心的犀角杯残片上——那半枚断裂的杯耳,像极了她此刻被割裂的心绪。
";将军真要饮这杯蛊酒?";阿黛赤足踏过波斯绒毯,银锁缠住酒壶的动作带着羌族特有的野性。嫁衣下若隐若现的火焰胎记在烛火中游动,凤凰纹的尾羽恰好扫过董卓手背:";昨夜那场羌巫的占星,说荧惑犯紫宫......";
话音未落,窗外忽有纸鸢撞破菱花格。贾诩的机关鸟爪间抓着带冰碴的密函,墨迹在暖阁中迅速化开:";辰时三刻,鲜卑狼骑已过胭脂山隘。";董卓随手将密函掷入炭盆,羊皮在火焰中蜷曲成袁隗的侧脸,焦味里竟混着龙涎香——这是从洛阳皇宫流出的特供纸。
李秀宁突然起身,鱼肠剑挑起炭灰中未燃尽的残片:";王允在冰井台埋了三百桶火油。";她腕间的银链叮当作响,那是董卓用玉玺碎片打造的禁制,";将军若再强行催动霸星纹......";
";禁声!";董卓的指尖按在她唇上,星纹铠的寒意激得她战栗。阿黛的银锁突然绷直,锁链绞碎窗外窥视的纸人——那傀儡眉眼竟与李秀宁有七分相似,心口处贴着袁绍的";四世三公";符咒。
暖阁外忽起羌笛幽咽,混着铁甲碰撞的声响。华雄的陌刀队正在回廊换防,新淬的刀刃映着残月,在窗纸上投出斑驳的狼影。董卓突然揽过二女腰肢,沾着酒液的指尖在案几划出水痕:";鲜卑人要的不是姑臧,是埋在祁连山腹的禹王碑。";
阿黛的银锁突然刺入梁柱,机关启动的咔嗒声中,整面东墙翻转露出密室。青铜沙盘上,代表鲜卑骑兵的黑玉棋子正卡在胭脂山口,而墨家机关兽的模型已摆成鹤翼阵。";将军早算到这一步?";李秀宁的指尖拂过沙盘,在代表自己的白玉将棋上顿了顿。
子夜梆子穿透雨幕,董卓突然推开轩窗。冰凉的雨丝扑在他袒露的胸膛,霸星纹在电光中如活物游动:";三更天了。";话音未落,西北角楼突然腾起狼烟,隐约传来机弩绞弦的嗡鸣。
贾诩的替身纸人从檐角飘落,手中捧着焦黑的密信残片:";王允余党劫了墨家的霹雳车。";残片上";玉玺噬主";四字正在褪色,却隐隐显出司马徽独有的八卦水印。
";该收网了。";董卓突然将二女推向密室,星纹铠在雨中泛起血芒。当他踹开殿门时,暴雨中的回廊已跪满墨家死士,每人额间都嵌着玉玺碎片炼制的镇魂钉。
百里外的胭脂山巅,真正的贾诩正在抚琴。弦音穿透雨幕,惊起夜栖的寒鸦。他脚边的龟甲裂成坤卦,卦象显示";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而卦盘中央,正摆着与李秀宁一模样的白玉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