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上,一路对着佛罗伦萨旧时代遗留的雄伟建筑,哇哇哇感叹的两人,活像是刚刚进城的土包子。
艾尔文是真土包子,自诩历史学家的他,无比崇拜人类黄金时代,见到这么多旧时代的雄伟建筑,宛若进入到了天堂。
而魏莱只是感叹,他见过好几座荒野中的城市,都被人类自己摧毁了,炸塌了大楼,推平了公寓,怎么也没想到,佛罗伦萨竟然如此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这些鬼斧神工雕刻的中世纪风格建筑,几百年来,也只是稍稍磨去了棱角,依稀能够见到其模糊的轮廓。
可见当初佛罗伦萨的居民,为了守护这座古老的城市,抵抗了多么强大的压力,才将如此多建筑保留了下来。
正当两个土包子感叹之际,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传来,大队胸口挂着血色十字布告的圣教士兵,摇晃着警铃,押送着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浑身是血的年轻犯人,正在沿街游行至附近广场的火刑架,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群众围观。
在广场之上,层层叠叠的围了不少人。
铁血十字圣教军,举着一块羊皮纸,开始宣布此人的罪名:“信奉邪神,宣扬动乱思想,违反宵禁治安法,持有旧时代遗物,制作销售违禁品,……经过异端审判庭审判,判处火刑,即可执行!”
一堆堆放置在广场上的小石子,平民们在听完宣告之后,纷纷捡起来,向着犯人扔去,嘴里还兴奋的叫骂着:“去死吧!邪神的爪牙!”
“祸害城市的元凶!”
被架上火刑架的年轻男人,浑身皮肉像是炸开的鱼鳞般翻卷耷拉着,本来已经被拷问到虚脱昏迷了,反而被石头砸到清醒,呜呜呜的挣扎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嘴巴被一根麻绳紧紧勒住了,呜呜呜的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随着士兵点燃火刑架下,浇了火油的木柴,熊熊烈火升腾起来,男人摇晃着脑袋,挣扎的越发厉害,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有冤不让喊?”魏莱属实惟恐天下不乱,要看周围的人扔石头扔的开心,自己也捡了一颗融入群众,跟着一起扔。
然而,当他闭眼之时,一道凭空而生的意剑,毫无征兆的落在了犯人的封口绳上,使之断裂。
魏莱从甘道斯大师那边偷学来的意剑,仅有入门水准,不堪大用,但是割割绳子还是可以的。
本以为犯人会喊冤之类的,怎么也没想到有了开口机会的他,竟然声嘶力竭的呐喊了起来:“我是佛罗伦萨人,为了艺术而献身!!为了自由而献身!”
“佛罗伦萨万岁!死亡诗社万岁,文艺复兴万万岁!”
即便是火焰灼身,即便是被石头砸的头破血流,他也依旧在吼着。
圣教士兵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挣脱麻绳的,火焰熊熊也过不去,只能不断张弓搭箭,硬是射了七八箭,才让这个自由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回荡在人群中的呐喊声,一时间让市民们都有些愣神,举着石头的手都没敢扔出去。
“好家伙……这座城市,居然还有反抗者,真……酷~”魏莱都忍不住吹口哨了。
而旁边的艾尔文却害怕的双腿不住发抖,噼啪作响的尸体让他尿意十足:“魏,我好害怕……我们还是走吧……”
“怕毛,没见过死人啊!”魏莱一个鄙夷的眼神。
“他们刚刚说了……持有旧时代遗物……就要烧死……”艾尔文感觉身后的箱子里,背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虽然他也不知道炸弹是什么。
“烧死就烧死了,回头我偷偷帮你复活,三日复活,到时候你就是肩比亚苏的男人!”魏莱拉着艾尔文就往外走。
“你……真的会复活术吗?”艾尔文眼泪汪汪。
“包的!”
“烧死的也能……?”
“唔……包的!”魏莱虽然没把握,还是忽悠了艾尔文。
“……”艾尔文这才在心里有了一点底。
“走,陪我要债去!”魏莱还是决定先办正事,因为他感觉这拖了几年的老债,索要不会太顺利。
先是来到佛罗伦萨中心的中央大教堂,在旧时代的时候,这里就是着名的百花大教堂,而今成了城市的权利枢纽。
门口列队着无数胸口挂着血十字布告的圣教士兵,各个强壮且肃杀,好像经历过真实战场的精锐。
艾尔文背着一箱旧时代遗物,走到这里的时候,都快尿出来了,哪里还敢靠近,说什么都不肯过去。
“瞧你那点出息,越装的轻松,越不容易怀疑不懂嘛?”魏莱鄙夷道。
“敢情不是你背着……”艾尔文委屈巴巴,真后悔被魏莱忽悠着走出了吉尔村。
“算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坐着,我去去就来。”魏莱只能独自进入了佛罗伦萨的中央大教堂。
在接引神仆那边说明了过来的缘由之后,他也帮着申请了对财政神官的会见,让他在大厅里等着。
严肃的大厅中极为安静,气氛一度让人紧张,魏莱心态很好,轻松的走来走去,看看这里,摸摸那里。
直到远处看到一队走来的黑袍骑士,眼神一下就捕捉到了对方胸口的审判庭徽章,不是海因里希那种梵蒂冈来的神圣审判官,是佛罗伦萨自己的地方审判庭。
刚刚还在嘲笑艾尔文没出息的他,顿时一股紧张感涌上心头,赶紧坐回到了等待的位置,低着头那叫一个坐立不安,人家一个扫过的眼神,都让他感受到了针扎般的痛感。
幸好人家也只是单纯的路过,径直走向旁边的大厅了。
“呼……富贵险中求,富贵险中求……”魏莱不断安慰着自己。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门口的守卫都换班了,也没人召见自己,讨债就是这么不受人待见啊。
魏莱一会坐坐,一会走走,干脆和门口的接待神仆聊了起来,获得了不少关于佛罗伦萨的信息。
佛罗伦萨的几百年来从来就不太平,小乱不断,大乱每隔几十年也会暴动一次,教廷用了很多安抚手段见效都甚微,仿佛佛罗伦萨人天生拥有叛逆的灵魂,无法顺从于教廷的管理。
某一代的主教甚至从别的地方迁徙了数万流民,试图稀释佛罗伦萨人的叛逆,效果也是不佳,反而导致了新旧居民的矛盾激化。
不过自从几十年前,铁血十字军团在此接手军管之后,在无情铁血镇压下,秩序已经安稳了不少,至少已经没人再敢喊着自由的口号了。
铁血十字军团,常年驻守在混乱边境,防御着来自混乱之地的邪神爪牙,是实力相当强大的一支军团,而佛罗伦萨城市也被划入他们的后勤基地,允许在此施行律法,驻扎修整,征收赋税,征兵训练,俨然是一地的独立领主。
不过碍于城市太大,军团又多次抽调士兵前往前线,如今导致治安人手不足,城市各个角落的不安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