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供销社的玻璃窗,洒下一片暖洋洋的光晕。
许瑶心情大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脚麻利地整理着新到的布料。
这年头的布可金贵着呢,花花绿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心里盘算着,等纺织厂开起来,一定要设计出更多更好看的花样,让这群爱美的阿姨们都穿上新衣服!
“哎呦,瑶妹儿,忙着呢?”供销社的王婶,人如其名,一张圆脸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似的,端着搪瓷茶缸走了过来。
“王婶,您来啦!今天进的新布,您给掌掌眼?”许瑶连忙招呼道。
王婶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瑶妹儿,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她从柜台底下抽出一叠报纸,递给许瑶。
许瑶接过一看,差点没惊掉下巴!
头版头条,硕大的标题——**“投机倒把分子孙志强落网!”**
照片上,孙志强灰头土脸地被两个民兵死死按住,面前堆着小山似的走私布料。
那张原本还算人模狗样的脸,此刻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这是咋回事?”许瑶瞪大了眼睛,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孙志强,前世就不是个啥好鸟,没想到这辈子更出息了,直接进去了!
王婶“噗嗤”一笑,更小声地说:“这事儿啊,说来也巧。是薛寒托我找人写的报道,特意把孙母的名字隐去了。啧啧,薛寒这孩子,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后生!”
许瑶心里暖暖的,一股甜蜜的滋味涌上心头。
薛寒这闷葫芦,做事就是这么靠谱!
然而,还没等许瑶回过神来,供销社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吼:“许瑶!你这个小娼妇,还我儿子的清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母像头发了疯的母鸡,冲了进来。
她面目狰狞,指着许瑶的鼻子破口大骂:“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小贱蹄子陷害我家志强!你不得好死!”
许瑶眉头一皱,心想这老虔婆真是狗急跳墙了。
孙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冲到许瑶面前,一把将她刚整理好的布匹全部扫落在地。
五颜六色的布料散落一地,像是被秋风扫落的残叶,一片狼藉。
“你偷拿走私货!你就是个贼!”孙母声嘶力竭地吼道,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许瑶脸上。
许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跟这种人渣没必要置气,直接打脸才是王道!
就在这时,王婶突然站了出来,一把掀开孙母拎着的竹篮。
“哎呦喂,孙嫂子,您这是干啥呢?这篮子里装的啥呀?”王婶笑眯眯地问道,眼神却异常犀利。
只见竹篮底下,露出了半包劣质胶水。
那刺鼻的气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这……这是我……”孙母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婶可没打算给她机会,直接开怼:“您这掺假材料,和码头查获的次品一模一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瞬间炸开了锅。
“哎呦,原来这老虔婆也不是啥好东西!”
“可不是嘛!一家子都是蛀虫!”
“这下可好,母子俩一起进去踩缝纫机喽!”
在一片哄笑声中,孙母的假发套突然滑落,露出了光秃秃的头皮。
只见她头皮上布满了青色的血管,脖颈处还有几个明显的化疗针孔。
“哎呦,我的娘诶!这老虔婆竟然是个秃子!”
“真是现世报啊!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孙母瞬间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掩饰的秘密,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
她想捡起假发套,却发现手脚都软得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时,一辆挂着牌照的吉普车嘎吱一声停在了供销社门口。
街道办主任带着几个民警,大步走了进来。
“谁是孙母?”主任铁面无私地问道。
孙母吓得一哆嗦,差点没跪在地上。
薛寒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他径直走到供销社的柜台前,将一本破旧的账本“啪”的一声拍在上面。
“主任,这是孙家走私的账本,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非法交易的证据。”薛寒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主任拿起账本翻看,脸色越来越严肃。
然而,就在这时,他被账本里夹着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眼球。
那是一张偷拍的许瑶的照片,照片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活捉许瑶!”
薛寒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猛地将照片撕成碎片,狠狠地扔在孙母脸上。
“当年扎车胎、泼墨汁,都是您教的把戏?为了毁掉瑶瑶的名声,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薛寒怒吼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孙母瘫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她的假发套滚到许瑶脚边,露出脖颈处那触目惊心的化疗针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许瑶看着孙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无尽的厌恶。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孙母身上穿着一件蓝布衫,那布料……
“您这料子……”许瑶指着孙母的衣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许瑶的目光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孙母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
“您这料子……”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王婶不愧是神助攻,立刻心领神会,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盒火柴,“嚓”地一声点燃一根,递到许瑶面前:“来,瑶妹儿,当众烧了验证,让大伙儿都瞧瞧!”
周围的吃瓜群众瞬间兴奋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孙母见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地想护住自己的衣服,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许瑶接过火柴,轻轻撩起孙母的衣角。
火苗刚一触碰到布料,一股刺鼻的白烟立刻冒了出来。
“咦?这味儿不对啊!”王婶皱了皱鼻子,“这咋跟走私布料烧出来的味儿不一样呢?”
围观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这味儿……像是化纤的?”
“走私布料不是纯棉的吗?”
“难道是搞错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孙母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你们陷害!这是……这是……”
她颤抖着双手,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处一条鲜红的绳子。
那是一条红绳,编织得十分精巧,上面还挂着一枚小小的玉坠。
许瑶一眼就认出了这条红绳,和前世“三姐”用来勒索她的那条,一模一样!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许瑶脑海中飞速闪过。
难道孙母和“三姐”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人群中,薛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夜幕降临,纺织厂的仓库里,昏黄的灯光洒在堆积如山的布匹上。
薛寒一把将许瑶拽了进来,语气低沉而急促:“刚才孙母的红绳,和三姐的同一批。”
许瑶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薛寒展开一卷新布料,在许瑶面前晃了晃:“明天用这个做工装,我让部队战友优先采购。”
许瑶伸手抚摸着布料,指尖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指尖,将她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许厂长,”薛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这是您的生产线。”
布料上,还沾着孙母假发套上那股刺鼻的胶水味。
许瑶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
远处,许父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新厂房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