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宣武帝这种养蛊式的让底下的皇子去争,看起来挺残忍。
但是为了国家能够长久的屹立不倒,本身就需要一个有手段有手腕的继承人和储君。
御书房的金丝楠木门";吱呀";一声开启,几位皇子鱼贯而出。
檐角铜铃在秋风中叮当作响,恰似这深宫里永远说不尽的机锋。
大皇子忽地驻足,玄色蟒袍上的四爪金蟒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
他转身拦住三皇子萧璟逸的去路,腰间玉带銙碰撞出清脆声响。
";老三今日好风光啊。";
大皇子拇指摩挲着翡翠扳指,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父皇夸你《水经注》读得通透,却不知那治河方略里,有多少是江家那小崽子代笔?";
五皇子闻言立刻凑近,袖中滑出半截密信:
";听说江怀瑾昨夜在您府上待到三更?";
他故意提高声调,";一个罪臣之子...";
萧璟逸唇角微扬,白玉冠下的眉眼温润如初春新柳。
他广袖轻拂,露出腕间一串伽南香木佛珠——那是去年万寿节时御赐之物。
";兄长们说笑了。";
他执礼时佛珠擦过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响,
";江公子不过帮着誊抄些古籍。若论真才实学...";
忽地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怎比得上大哥门下调教出来的那些';枪手';?";
这话直指春闱舞弊案,大皇子脸色骤变。
远处巡逻的禁军铁甲声渐近,萧景桓最终只是冷笑:
";好个牙尖嘴利的老三。";
他俯身替弟弟整理本就齐整的衣领,声音淬着毒,
";记得前朝肃王是怎么瞎的么?御赐的墨锭里...可是能掺东西的。";
众皇子簇拥着大皇子离去时,萧璟逸仍保持着恭送的姿势。
直到那些锦缎衣袂消失在宫道尽头,他才慢慢直起身。
一片枯叶恰落在他肩头,指尖捻碎时,竟渗出暗红汁液——原是早被虫蛀空了的残叶。
三皇子府的青玉堂前,两株百年老桂正飘着冷香。
萧璟逸刚踏入垂花门,总管太监便碎步迎来:
";江公子已在听雪轩候了三个时辰,连茶都不肯用。";
";难为他忍着腿伤。";
萧璟逸解下狐裘扔给侍从,忽然顿了顿,";把前儿贡的庐山云雾沏来。";
绕过十二扇紫檀屏风,只见听雪轩的湘妃竹帘半卷着。
白衣少年跪坐在蒲团上,单薄背影映着窗外残雪,恍若一幅淡墨山水。
听闻脚步声,他倏然回首——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但见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最妙是那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风流多情的轮廓,偏被眸中寒星般的清冷压住了艳色。
左眼角一粒泪痣,倒像谁用朱砂笔点上去的。
";学生江怀瑾,叩见殿下。";
少年伏地行礼时,宽大的素白袍袖铺展如鹤翼,露出腕间一道尚未结痂的鞭痕。
萧璟逸径直掠过他,在黄花梨圈椅上坐下:
";令尊的事情...";指尖轻叩案几,与窗外更漏声重合,";已经有转机了。";
少年猛地抬头,眼中光亮如濒死之人抓住浮木。
他膝行两步,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