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呀——”
铁蛋牵着马,走到张大嘴刚才被狼王后扑倒的地方,发现雪地上有个乌黑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和自己手里一样的盒子枪,乐得叫了两声。
这时候,李兰贞和赵世明已爬到铁蛋跟前,见铁蛋手里有两支盒子枪,都很惊喜。
李兰贞上前搂住铁蛋的大腿,很怕他再跑了似的,紧紧抱着,仰起头望着铁蛋,激动地说:“我的孩子,你还活着,姑为你快急死了!”
李兰贞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铁蛋看李兰贞赵世明都坐在地上不起来,开始还感到奇怪,看见他们的棉裤上有血迹,这才知道他们都受了伤。
“让姑姑看看,受伤没?”李兰贞仰着脸仔细看。
铁蛋见李兰贞自己都站不起来了,还这样关心他,心里很感动。
他把两支盒子枪别在腰上,蹲下身子,用两手揩揩李兰贞脸上的泪水,亲切地喊一声:“姑姑……”
李兰贞见铁蛋和她这样亲近,一下把他搂在怀里,脸贴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赵世明凑到他们跟前,温和地说:“兰贞,别哭了,快上爬犁,我们去找老母狼。”
李兰贞松开铁蛋,对他说:“走,我们带你去找你狼妈妈。”
铁蛋听说他们带他去找狼妈妈,马上高兴了,见李兰贞和赵世明爬到爬犁上,自己也上了爬犁,挨李兰贞坐下。
赵世明坐在爬犁的前面,看铁蛋就这么上来了,笑着说:“下去把你刚才手里拿的缰绳递给我。”
他怕铁蛋听不明白,用手指着拴在马嘴两边的两根缰绳比划一下。
铁蛋还真没听明白,看赵世明比划一下才明白了,跳下爬犁把马缰绳扯过来递给赵世明,然后坐在他旁边看他怎样赶马。
“驾——”
赵世明用手抖一下缰绳,吆喝一声。
那匹大红马倒也听话,听到人的指令,便迈开四蹄朝前走。
进入树林里,赵世明牵动一下大红马嘴左边的缰绳,大红马就往左走;牵动一下大红马嘴右边的缰绳,大红马就往右边走。
铁蛋坐在赵世明旁边,都看见了,都记住了。
赵世明赶着马爬犁在树林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老母狼,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不见老母狼?按理说,它不应该走啊!”
铁蛋四下撒眸,不见狼王后的身影,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狼妈妈——狼妈妈——”
铁蛋大声召唤,仿佛再见不到狼王后似的,声音悲切,如同撕心裂肺一般。
……
此刻,狼王后就藏在雪坡上的石崖后面,铁蛋和李兰贞赵世明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
铁蛋头前在山坡下面召唤它,狼王后就听见了,没有回应。
狼王后不回应,是不想让人孩看到自己腿折了。
它知道铁蛋对它感情深,如果他看见它受伤了,肯定不会把它丢下跟那两个人走。
尽管它现在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难以捕获到任何猎物,面临着饿死或被其他野兽吃掉的危险,但它还是希望铁蛋跟那两个人走,让他有个好归宿。
所以,铁蛋召唤它,它装作没听见,藏在石崖后面默默看着。
当它看见李兰贞和赵世明艰难地爬上了爬犁,发现他们也都受伤了,以为他们坐上马爬犁,会带着铁蛋马上离开这里,没想到他们还会想着自己,并没有马上走,而是领着铁蛋来寻找它。
狼心也是肉长的。
狼王后被深深地感动了。
看到人如此真诚,狼王后没有理由再继续隐藏下去了。
在铁蛋凄厉的呼唤中,狼王后最终还是露面了。
“呜噢。”
狼王后低叫一声,拖着那条受伤的后腿,尽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一颠一颠的,慢慢的向马爬犁走过来。
“咴咴——”
大红马看见了狼,脖子上的鬃毛立刻竖了起来。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在树林子里狂奔。
赵世明怕爬犁撞在树上伤人,用力勒住缰绳。
大红马的头弯在脖子下面,一用力,前腿凌空人立起来。
赵世明趁机单腿跳下爬犁,快速地把缰绳绑在旁边的树干上。
大红马拼命甩头,挣了几下没挣开,便渐渐安稳下来。
大红马狂奔的当儿,铁蛋正呼喊着,看见狼王后走过来,就从爬犁上跳下来,摔了个仰八叉。
他顺势滚了一下,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一边喊“狼妈妈”,一边向狼王后跑去。
此时,他还不知道狼王后受伤了,上去就搂着狼王后的脖子,像以前那样把身子压它脖子上使劲儿晃悠。
狼王后三条腿支撑着身子,承受不住铁蛋的压力,忽地倒在雪地上,仰头瞅着铁蛋哀声“呜呜”,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铁蛋这时才发现狼王后一条后腿郎当着,愣怔一下,上前轻轻抚摸一下那只伤腿,“呀呀”叫着,急得差点哭出来。
这时,李兰贞和赵世明从爬犁那儿爬了过来,看见老母狼的腿折了,也都很着急。
李兰贞问赵世明:“怎么办?”
赵世明想了想说:“想法给它接上。”
李兰贞说:“那得有薄木板固定,这冰天雪地里上哪儿去找薄木板?”
赵世明说:“那好办。”说完,跟铁蛋要来飞刀,找到一根干树枝,挑直溜地方切下一尺来长,削成薄板。
狼王后知道这两个人是在给它疗伤,老老实实躺在地上,身子一动也不动。
赵世明把削好的两块木板贴在狼王后的腿上比量一下,说:“夹板可以了,现在需要绷带,怎么弄?”
李兰贞说:“把我的衣服毁了吧。”说着脱下皮袍,撩起罩在棉袄外面的花衣襟,用牙嗑一下,“哗”地把底摆撕下来,然后将布片破成布条。
赵世明把狼王后折腿的骨茬对好,然后敷上自己备用的创伤药,贴上木板让李兰贞把着,自己用布条结结实实把两块木板固定在狼王后的折腿上。
狼王后很配合,无论自己怎么疼痛,都没有做出那种反抗或威胁的动作,脑袋一直贴在雪地上。
直到赵世明把它的折腿固定好了,狼王后才扬起头来,瞅了瞅被包扎的腿,眼里流露出一种感激的目光。
铁蛋在旁边看着,知道李兰贞、赵世明这样做是帮助他的狼妈妈,心里也很感激。
等赵世明把狼王后的伤腿固定好,他就哈腰把狼王后扶了起来。
狼王后扭头瞅瞅铁蛋,又瞅瞅李兰贞和赵世明,低叫一声,拖着那只伤腿瘸哒瘸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