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许!”
“知许!”
“王兄!”
“王兄!”
萧梁之人见状,争前恐后地冲了上来,抱住猝不及防吐血倒下的王知许。
“卧槽!”
“这就吐血晕倒了?”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捞?”
陈宴默默退后几步,以免被甩锅碰瓷,扯了扯嘴角,心中腹诽。
这场面也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王知许出身琅琊王氏,出生起就是众星捧月,太过于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一点挫折。
众目睽睽之下,一败再败,怕是心魔已生。
“王兄,你的族侄是自己吐血晕倒的,本王家阿宴连碰都没碰,可与他无关啊!”
宇文横强压着上扬地嘴角,看向身侧阴沉的王粲,开口道。
字里行间,皆充斥着护短。
先于王粲开口,将陈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把他的借口堵死。
以免万一出了个什么好歹,去找自家晚辈的麻烦。
“今日这诗会,还真没有白来....”
“不仅欣赏到了,一首接一首的千古佳作,还能看到这种好戏!”
围观的长安众人,亦俱是看乐了。
如此笑柄,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堂堂琅琊王氏的杰出子弟,就这?
“放心!”
王粲紧咬牙关,将愤怒咽下,保持着体面,沉声道:“我琅琊王氏,还不至于如此没品,无故攀咬!”
王知许这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吐血晕倒,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比接连两输还丢人。
大梁与琅琊王氏的脸,都被丢尽了,还被周国人看了笑话。
“那就好。”宇文横很是满意。
“将王知许带下去,请大夫诊治!”王粲目光冰冷,招了招手。
王粲带来的护卫,应声而动,带走了昏死的王知许。
“王知许在吐血晕倒之前,就已然认输.....”
宇文横按手,示意全场安静,又朗声道:“剩下的赌局,就继续进行吧!”
此时此刻,这位大司马愈发期待,那小子还能带来怎样的惊喜了。
“谢兄,你先还是我先?”
陈宴用酒坛,指了指谢昂,又指了指自己,笑道:“可别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吐血晕倒了哦!”
看似善意的好心提醒,实则杀人诛心的补刀。
“是啊!”
“这种招数可以不可再!”
“如此低劣的逃遁,丢得可是陈郡谢氏的脸面....”
长安在场的世家众人,紧接着附和。
陈郡谢氏四个字,咬得极重。
直接将谢昂彻底架住。
谁让他们犯贱,挑衅之先呢?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周国这些该死的混蛋.....谢昂目光阴毒,心中暗骂一句,咬牙道:“我先!”
随即摊开宣纸,亮出自己的大作,吟诵道:“残阳似雪染荒丘,曾记当年战未休。”
“铁马嘶风驰古道,金戈映日破敌楼。”
“黄沙漫卷埋枯骨,热血长流护九州。”
“今日山河添锦绣,英魂不朽史中留。”
声情并茂地唱罢,谢昂极其挑衅地望着陈宴。
“好!”
“大气磅礴!”
那一刻,士气低迷的萧梁众人,只觉被打入了一记强心针,只觉热血澎湃,扬眉吐气。
“既有战争的残酷、牺牲的悲壮,又有我大梁将士们,勇往直前的豪迈气概!”
王粲脸色舒缓不少,看向宇文横,夸赞道。
自家的王知许不中用,但谢家的谢昂,还算是争了一口气。
“谢昂这诗的确极好!”
哪怕是对立一方,裴岁晚也不得不承认,此诗的不凡。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我相信陈公子....”
说罢,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陈宴。
她对他很有信心。
“陈宴,败在这首诗上面,你输得不冤!”
谢熙之趁势,压力道:“事不过三,我就不信你还能,写出千古佳.....”
真当千古佳作,是路边的大白菜呢?
说写就能写出来的?
能写出两首,怕已是极限了吧?
但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宴开怀的笑声所打断:
“哈哈哈哈哈!”
“聒噪!”
“什么垃圾玩意儿,也敢拿出来哗众取宠?”
陈宴撇了撇嘴,满是不屑一顾。
“你!”
谢熙之怒不可遏,冷笑道:“那谢某倒想见识一下,你还能有何等大作!”
“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
陈宴也懒得吊人胃口,仰头畅饮一口,朗声吟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登天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念罢,将手中酒坛,重重砸在了谢熙之脚边的地面上。
碎片与酒水飞溅。
“怎么回事?”
杜景淮捂住胸口,疑惑道:“为什么我只觉一阵心潮澎湃?”
不知为何,杜景淮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在沸腾,战意在燃烧。
“我也是!”裴西楼颔首,说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男儿何不带吴钩....”
钟黎阳口中喃喃重复,目光从迷茫变得坚定,沉声道:“是啊!”
“清谈风雅又有何用呢?”
“好男儿当披坚执锐,为国征战,一统河山!”
那一刻,钟黎阳只觉自己的过去,错的离谱!
附庸风雅,空口玄谈,毫无用处,浪费青春。
还不如承祖辈父辈之志,率大周百战之兵,马踏山河,荡平九州!
“百无一用是书生,不如杀敌立功换个万户侯,光耀门楣!”
河东柳氏、京兆杜氏等那些公子哥,面面相觑,眸中跳动着火焰,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相同的念头。
躺在家族的功劳簿上,的确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用战功来让家族以我为荣!
紧接着,在场不少长安世家子弟,开始陆续离场。
于玠人老成精,敏锐地察觉到变化,心中暗道:“下面这群小崽子,眼神都变了....”
“好一个陈家小子!”
一句诗就能如此煽动,完成费力的统战,大才也!
“收取关山五十州?”
王粲双眼微眯,注视着陈宴,心中冷笑:“这小子不会是,想收我大梁之地吧?”
“真是毫不遮掩的野心呐!”
“呵!”
陈宴抬手,意味深长地看向谢昂,笑道:“谢兄,如何呢?”
谢昂将手中宣纸,撕得粉碎,艰难咬牙道:“陈宴,你赢了!”
“是我谢昂技不如人!”
纵使再不想承认失败,但为了陈郡谢氏的脸面,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
随即,长安世家众人迸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醉酒斗王谢,且以碾压姿态大胜,那个叫陈宴的名字,今日之后,将传遍整个长安的贵族圈层。
“那这两件好玩意儿,在下就笑纳啦!”
“哈哈哈哈!”
陈宴将真迹递到韦鹤卿怀中,拿起沧海月明玉佩晃了晃,笑道。
“会作诗又能如何?”
谢昂极不甘心,目光阴冷,沉声道:“真要有本事,就破了我手中的奇物!”